休息時，池暖把水遞給淩灝陽。
淩灝陽看了一眼水，是普通礦泉水而不是純淨水，他皺了皺眉頭。
等到看清是池暖後，緊擰的眉宇又一鬆，最後還是接過了。
池暖心細，看他這個表情，不由得問道：“你不喜歡喝礦泉水？”
“嗯。”淩灝陽表情冷冷清清。
他現在興致不高是因為剛才那些對手戲，看起來是他贏了，但實際上他也沒有贏得那麼輕鬆，這兩年蕭成旭的演技提高不少，甚至在對戲的過程中，他可以明顯感覺到蕭成旭這一次就是衝著他回來。
蕭成旭和霍擎臣的年紀差不多，沒什麼輩分之差，更像是朋友。而霍擎臣和霍擎啓又是親兄弟，蕭成旭和擎啓的關係自然也不錯。當年那件事，他介於尷尬的地位。和蕭成旭對戲，會讓他不時想起霍擎啓。
這種舊事糾纏不休的狀態，十分影響他工作，就像死去的人已經死去了，可活著的人卻還在受苦。他努力地走出這種狀態，卻不斷被人刻意反複提及那些事，終究深陷在泥潭裏難以自拔。
“我去給你換純淨水？”
“不用。”淩灝陽聲音沒什麼情緒。
此時，淩灝陽穿著一條皮褲子，頭發梳成古代莽夫的發型，眼神裏釀著狂野的目光，說是出戲，卻又還在戲內。池暖在這種情況下和他說話，他幾句冷冷的言語就能夠在她心裏掀起波瀾。
池暖看著淩灝陽，有些出神。
“哦。”她發悶地答。
心裏卻是在想一些別的事情……這是什麼樣的緣分呢？她自上次《亂戰》可以近距離看他拍戲後，現在更名正言順地陪在他身邊了。但這次《英雄》，她卻越發感受到自己和他之間的差距。
池暖不知怎麼突然想起了一句話，那句話的意思大約是在不對等的關係裏，兩個人終究是要散的。因為彼此跟不上彼此的步伐，所處的世界和生活都不一樣，兩個人遲早越走越遠……她和淩灝陽，現在就是這樣吧？
因為一個契機，兩個人相識然後在一起，但現在這種情況隻是短暫的。
被拒絕了，池暖遞給淩灝陽的水也被淩灝陽放在身側，池暖留意到他一直沒喝。淩灝陽臉上浮著淡淡的漠色，他隨手拿起了下一場戲的劇本，然後就一直沒再說話，池暖有一點失落。
很快，休息時間就結束了，淩灝陽起身繼續拍下一場戲。
水被不小心留在原地，池暖自己把礦泉水拿起來了。
“不喝也好，我自己喝。”池暖悄悄吐了吐舌頭。
第二場戲沒有靖王，戲的內容是淩灝陽坐在柴堆上磨刀，論難度，這場戲的難度很小，但這幕戲又是大場麵，大分量。原因就在於《英雄》這部劇裏促使男主角心理產生了巨大變化的那件事，就是在這場戲裏發生的。
在這場戲裏，一幫夥夫以及無辜的人全被軍法處置，隻因為他們在奪權起爭執的現場。淩灝陽戲裏的兄弟也在這裏死了。
“各群演各就各位，這場戲好好拍，不能出任何錯！”副導拿著擴音器大聲喊。
“預備……！”
這場戲的前半部分淩灝陽隻是背景板。
主要撐起劇情起承轉合的是一批特約演員和臨時演員，他們負責塑造出衝突和緊張的局麵，兩隊人馬要相互推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走位，在塑造氣氛的同時，又不能雜亂無章，破壞了電影鏡頭的美感。
一聲開拍後，攝影棚裏顯示出千軍萬馬的氣勢，上百個群演亂打一團。
張東謀頓時發火：“會不會演？！不會演就別來吃這碗飯，再來一遍！”
這場戲並不是很順利，池暖站在戲棚外麵專心地看，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大場麵大製作。看著看著，池暖的身體就變僵了，視線一直落在淩灝陽身後不遠處的一個群演身上。
“歐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