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暖一瞬間懵了,想到淩灝陽在休息室動怒的眼神,他現在是在給歐浩南顏色看看麼?
不的,淩灝陽不是這種人。
這個男人寡淡冷漠,獨斷又殺伐果決,他要想弄死一個人有一百種方法,不會用這種手段。
淩灝陽站在河邊,冷冷看著在水裏撲騰的歐浩南,眼神近乎冷漠,還有對於一個男人的鄙夷。
監視器裏,張東謀臉又暗了下來。出現這種事情,誰都不想,作為導演他必定先進行安撫工作,聲音沉得不像話:“先停拍,今天上午的水戲先收工,讓醫務過來檢查一下,把人送醫院,別出什麼事情了!”
攝製組最忌諱的就是出現工傷事件。
歐浩南被人從水裏救出來,渾身濕透狼狽不堪,被劃開的傷口還流著血,甚至染紅了衣服。
池暖遠遠看著,下意識要朝歐浩南走去,可又停住了腳步。她要過去看什麼呢?她和歐浩南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剛剛,她也隻是一時心軟,才會想讓淩灝陽給他一點麵子罷了,可這點善意,也僅僅出自於對舊友的一點憐憫。
“暖暖……”歐浩南用一種特別沉痛的目光看著池暖。
池暖有些猶豫,可想到歐浩南演唱會對她做的那些事情。
池暖咬咬牙,追上淩灝陽走了。
池暖走了以後,歐浩南抱手成拳,青筋隱現。
休息室裏,淩灝陽濕了半邊身子,正冷著一張臉拿著潔白的毛巾擦拭著自己的身體。精壯的胸膛肌理分明,一如他現在的臉,繃得生硬,看不出半點和顏悅色。
池暖抿著嘴走了進來,淩灝陽冷冷抬眸看了她一眼。
意外,看到的不是池暖的氣急敗壞。
他還以為,池暖又要因為歐浩南來找他鬧事。
“剛剛,你沒有推歐浩南下水,對不對?”池暖睜著一雙水靈而黑白分明的大眼。
對了,他倒是忘了,池暖在來到他身邊之前,也曾在大公司做到了項目組組長的位置,畢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傻。
淩灝陽慢條斯理地擦著自己被弄濕的手,動作優雅得像是在輕輕整理被弄髒的樂器。
“如果我說是呢?”淩灝陽反問。
他想知道,她到底在乎歐浩南到什麼地步?
池暖目光閃了一下,小臉憋得通紅,卻異常堅定道:“剛剛是我衝動誤會了,但這一次絕不可能是你。”
“就是我。”冷淡的聲音浮起。
池暖盯著他看,緩了許久:“絕不可能是你。”
她堅定重複,眼裏有著對他的了解和信任。
淩灝陽看著她臉上的神情,頓時眯了眯冷銳的眸。
池暖看著淩灝陽:“雖然從我的角度看去,歐浩南像是你扔下去的,但是我看見你的表情,並不像事先知情。”
淩灝陽這個人,永遠麵色深沉,對待外人一臉寡淡的樣子,實際上性子也高不可攀。喜怒不形於色,一直是優雅而可怕的,但真的不開心的時候,眼神是冷薄的,眉頭卻會稍稍蹙起。弧度很淺,但是池暖曾經認真觀察過很多次。
今天在休息室,她替歐浩南說那番話時,他就是蹙起了眉頭,隱隱昭示著她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