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冷風在耳旁呼嘯。
“哼!一個妖怪,也有臉和我們在一塊?”
“滾!滾遠點!”
“這不祥之女,還是早解決掉的好!”
“我不是,不是妖怪……不是……”
那些猙獰的麵孔,那在黑暗中的掙紮與孤獨,在腦中一一閃現,如此清晰。
濃密的睫毛輕顫,雙眼瞬間張開,如盛開的黑蓮,中間是血色蓮心。
紅瞳中流瀉出華光,紅唇勾起一笑,妖怪?不祥之女?這個身份……她喜歡!
她宴梓幽從前就是妖孽,那時隻不過是別人的猛獸;而今的她依然做她的妖,但這次她要活出她的璀璨!所以,所有曾經、現在、將來,得罪她的人都給她等著!
笑在臉上,自信而美麗。
宴梓幽隨手揮了揮拳頭,又搖了搖頭,輕歎口氣。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具身體才十二歲,這小胳膊小腿的,實在讓她很鬱悶啊!
“你……沒事吧?”溫潤的聲音突然響起,有些虛弱,卻讓人聽著,便如沐春風般沉淪。
宴梓幽微微一偏頭,一抹白便映入眼中。
雪白的長袍隨意垂散在地上,墨色的發在風中微微飄揚,輕靠在樹上。清冷的月光灑在他蒼白的臉上,卻是如玉般溫潤,俊美無雙。他淡淡笑看,溫柔地看著宴梓幽。
宴梓幽微微眯眼,這人……
視線落在他的胸前,借著月光,能看清是血跡。
莫非……是他救了‘她’?
這‘宴梓幽’本來是在被追殺的,可她卻知道‘宴梓幽’是怎麼死的。不就是跑了老久,又得知是那些所謂的親人追殺,身心疲憊,萬念俱灰之下,一不小心跌了一跤,就生生送了命嗎?
環視四周,果然看見白日追殺‘她’的人,不過……都死絕了。
宴梓幽淡然起身,緩緩向樹下走去。
而他就在那裏笑著靜看著她。
走進了,便嗅到血腥味。傷口上仍在緩緩流出鮮血,而他的麵色也更為蒼白!
看來他真的傷得很重!
算了,救他就當報答他吧!不過……怎麼感覺有點怪怪的?嗯……為他救了這身體而報答他?
宴梓幽傾身上前,雪白的小手伸向他的衣襟,卻見麵前人的笑僵了僵。
“哥哥別伯,”宴梓幽瞬間掛上了陽光燦爛,純潔無瑕的笑,“我救你啊!”
……
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宴梓幽竟找到了一處小木屋,破是破了點,但收拾一下卻也住得下人。便將那尊大佛給一步一腳印給杠來這裏,直是可憐死她的小短腿兒還有小細腰兒了!完了還要聽那尊佛溫和地笑著說:小幽兒,要多吃點才有力氣啊!
這每天還得四處去采藥,她都想罵:你當時是怎麼蠢到笑著領下這份苦差的呢?
“小幽兒的醫術很高啊!”一旁臥在床上,帥到沒邊的男子看著宴梓幽正磨著藥材的側麵。
宴梓幽一聽瞬間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臉上卻仍就笑得風輕雲淡:“長卿哥哥此言差矣!我呢,什麼都通那麼丟丟,卻什麼都不精,其實我很怕把哥哥治出毛病啊!”出毛病了才好呢!宴梓幽在心裏罵。
“嗬……”奕長卿笑得溫柔,一雙墨瞳卻清澈得透亮。
視線緊盯著宴梓幽,讓她覺著渾身不舒服,心底發寒,那感覺就像被看透了一般。
“噠……”屋外傳來急促腳步聲,卻又似顧及著什麼,停在了屋前,最終又似下了重大決定般,能清晰地聽見抽氣聲。
“裏麵的人給我滾出來!”粗獷的嗓門一聲吼,大地都似抖上了三抖。
奕長卿修長的微不可寧察地皺了皺。
注意到這一點的宴梓幽頓時就樂了,立刻將小腦袋湊到奕長卿麵前,麵若朝陽道:“咦?長卿哥哥的追隨者來了嗎?這還真特別啊!”
宴梓幽一麵搖頭感慨,一麵又歎息。
“小丫頭!”奕長卿哭笑不得,抬手輕敲宴梓幽的腦門。
宴梓幽的紅眸有些危險地眯了起來。
“去幫我趕走他。”奕長卿用哄孩子的語氣溫和道。
宴梓幽笑得燦爛,一臉高深地看著他。
“想那麼多幹什麼,我就是動不了啊!”奕長卿的語氣貌似帶著幾分可惜。
宴梓幽的笑有些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