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淩州,繁花盛開,碧樹容妝,空氣中飄著淡淡馨香,天邊斜著暖陽,為這座繁華的城蓋上了柔和的光暈。城中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風吹過的溫暖,倒叫人覺著舒暢。
淩州是西境邊境上的一座城,三麵環山,正對北境,也是形同於西境的一處邊關要塞。但倒也不必憂心,這東南西北四境之間都有密林相隔,而那片廣袤的林海,卻是各類獸族橫行,毒蟲蛇蟻猖獗,危機四伏,暗藏殺機。故四境千萬年來都是互不幹涉的。
“哈哈哈——”一串狂妄的笑聲在晏家深處的密室間響起。
晏家是淩州三大世家之一,與盧家、喬家並立。三家實力相當,而又互不相讓,卻也使得淩州多年來一直維持著平靜。
“恭喜大長老……不,應該是恭喜家主!您終於奪回了屬於您的位置!”
“哼,那宴城雲之事可辦妥了?”宴城銘輕哼一聲,冷冷道,一雙略常蒼老的眼中放射出精光。
“回家主的話,自是辦的妥妥當當!”一身下人打扮的人諂媚地笑道。
“嗯,”宴城銘微微頷首,眉目間流露出讚賞,“這一次你功不可沒!”
“能為家主辦事,是小的的榮幸!”
“知道就好,”宴城銘的眼中劃過一絲狠毒,“眼下還有件事得讓你去辦!”
“家主,不知所謂為何事?”
陰寒一笑,宴城銘的手已直取眼前人的命門:“就是——你,去死吧!”
“咚!”方才還是一大活人,現下便倒在了鮮血裏,睜大著一雙不甘的眼,咽了氣。
宴城銘嫌惡地甩甩手,掏出一個小瓷瓶,揭開蓋子,便散出難聞的味道,微微傾斜,濃綠的液體便自細小的瓶口流出,滴落在屍體上。
“滋滋”的聲響,一股焦臭散出,屍體瞬間化作一灘血水。
宴城銘的臉上滿是猙獰:“我會記住你的功勞的……”
“桀桀桀——”密室裏回蕩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大長老的心在這笑聲中漸漸顯露。黑暗的,貪婪的,充滿野心的……
……
在淩州這繁華的大街上,也有一條路沉默而蕭索。因為走在這條路上的人,皆是一身慘淡的白衣,沉著一張臉,無聲地走著。
人並不多,隻得十來人。有四人抬著一具黑色的沉笨的靈柩,一路白花飄散,夾帶著一路輕細微的泣啜聲。
“二伯母,您別哭了,您都哭了一路了。”宴梓韜弱弱地扯了扯素婉柔的衣袍,小聲道。
“我的幽兒……”素婉柔低喘。
“二伯母,幽兒姐姐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一直陪著您的,您若再哭隻怕讓她安心不下了……”宴梓韜的聲音到後來就越說越弱,越來越細微,最後的到了無聲。
他不知道還要再說些什麼,隻是很心疼二伯母。幽兒姐姐走了,二伯也走火入魔,經脈寸斷,雖搶救過來,勉強保住了命,卻至今未醒。二伯母平日對他很好,總做些他愛吃的東西給他……這會兒他好想二伯母不要再哭了……
“那就是妖女的娘?長得還可以!隻可惜生了這麼個女兒!”
“可不是嗎?這宴梓幽可是出了名的煞星,又是個廢物,沒準兒她爹就是被她給害成那樣的呢!這會兒死了也好!”
圍觀的人群中傳來細碎的議聲。
聽到這些話,素婉柔的心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