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中的苦戰惡戰並沒有出現,當然這隻是針對王猛來說的。相較於龍城這邊按部就班的“屠戮”,此刻曠野中的三千步兵就苦逼的多了。至少他們沒時間去想自己如何體麵的戰死。
以勢不可擋的弩矢為先鋒,第一輪下去之後就讓幾十個來不及反應的倒黴蛋閉上了眼睛——永遠的。還沒有等他們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箭雨就像天上落下的暴雨一般覆蓋了下來。
一米長的箭矢帶著落下的動能輕易的貫穿身軀,隻要你抬起頭,就會發現此刻的陽光似乎都難以穿透厚厚的箭雨層落到地麵。噩夢就此展開,數以百計的士兵在這一波箭雨中倒下,他們很多人身上不止插著一根兩根箭矢。活下來的人還沒來得及慶幸,緊接而來的第二波箭雨又來到了頭頂。
絕望,深深的絕望。龍城的前三波箭雨是沒有任何間隙的,連續三輪覆蓋讓那些優秀的弓箭手都有些氣喘。但是這樣卻能對敵人產生致命的打擊。
一麵絕望的做著無畏的掙紮,另一麵則詭異的沉默。
第二一師的士兵們冷冷的注視著數百米外的殺戮場,臉上沒有任何不忍的表現。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犯罪。每一個士兵在進入軍隊的第一天,就被老兵和長官們反複告誡,令行靜止,絕不手軟!他們是機器,是殺戮的機器。當你手軟的放過敵人之後,也許下一次,他們就會帶著利刃傷害你或者你的同袍,這是據對不允許的!
兄弟,手足,袍澤。這些詞語不單單是語言,而是深入骨髓中的情感。
而對於第二一師師長王猛和其一幹高級軍官,則又是另一幅表情。挾雜著報複的快感和深刻的仇恨,讓他們這些軍官看起來十分猙獰。
“不夠!遠遠不夠!”每個軍官心中似乎都在呐喊,那些血一般的仇恨用三千血肉遠遠不夠!
三波箭雨,其實也隻有短短的不到一分鍾,但是就是這一分鍾,之前規則的圓形龜甲陣現在殘破不堪。密密麻麻的站位雖然能夠防禦騎兵的衝鋒,但是在箭雨之下,比起鬆散陣更加致命。
死去的士兵倒在地上,一個挨一個的就這麼疊在冰冷的大地之上。而那些活下來的人,臉上都露出了迷茫之色。
怎麼了?
環顧四周,僥幸活著的士兵看到的隻有前一刻還站立著的夥伴,現在變成了一團團血肉模糊的屍體。
怎麼辦?
有些低級軍官在經曆震撼和絕望之後,想要尋找主心骨,告訴他們下一步該怎麼做,是繼續站在這裏等死,還是轉頭突破,尋求一絲生機?
但是倒黴的指揮官在第一波弩矢打擊下,就不幸的領了便當,已經變成了四五截模糊的肉塊散落在地上,哪裏還能夠說話。
混亂,頃刻間產生。回過神來的士兵們再也經受不住這樣的考驗,他們腦海中隻有一句話,跑。
在這裏站著或者和那些恐怖的劊子手搏殺絕對沒有活路,隻有跑,遠遠的跑開,才能活下去。這一刻,生存的本能驅使著他們像沒頭的蒼蠅一般四散逃走。
一個兩個三個,恐慌和求生本能像瘟疫一樣傳開,轉眼間殘存的兩千多士兵就炸開,麵對這種情況別說是隊伍中那些中下級軍官,就算是遠古英雄們複生,對此也隻有無能為力。
“一群垃圾,命令!收起弓箭,騎兵自由狩獵!”王猛不屑的呸了口,看到那些四散而逃的敵人,心中隻有深深的鄙視。當初要不是第一騎兵師以保護主公安危,加之種種原因使得騎兵不得不下馬當做步兵衝擊數道壕溝,加入換做是龍城任何一支陸軍,哪怕是預備役部隊,都絕對不會讓那些老鼠們討上一絲一毫的便宜。
現在,第二一師斜著巨大無比的優勢,輕易的碾碎了阻擋在麵前的一小支仇敵的軍隊,但這還不夠。接下來,這道開胃菜之後就要端上精心準備的大餐了。
戰鬥的開始到結束,除去真正的一分鍾遠程打擊之外,就隻剩下了狩獵。早先出發的騎兵營分成了數支狩獵小分隊,在盡情的獵殺那些隻顧逃跑的士兵。
一直持續到了傍晚,王猛才將隊伍陸續的收回。此役殲敵兩千餘,而自身基本沒有任何損傷,參謀將詳細的情況精簡成數語迅速的發往後方,將情況告知給司令。
之後,第二一師沒有停歇,大軍繼續開拔,朝著前方行進。
這場野外的戰鬥結束的第二天,布裏城裏的守軍將士們也知道了,不過此時,第二一師已經跨過了布裏城防線,挺近到了內陸。
布裏城中。
皇家第四軍團指揮官,威利·馮·特裏斯坦侯爵正皺著眉頭,他的手中捏著一封來自帝都的情報。
威利侯爵不是拜沃斯特本國人,甚至在他成為軍團指揮官之前,也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子爵。不過,這一切在他成為風光的軍團長之後變了。拜沃斯特執政的大皇子親自冊封他為帝國的侯爵,從小小的子爵變成軍權在握的侯爵。身份的變化在開始的時候讓他有些迷茫又有些沾沾自得。不過,他深知,這一切都是大皇子的拉攏之策。他不是帝國之人,他來自於神秘的黑暗兄弟會。是誰給了他領軍的資格,是誰讓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他不會忘記,也不敢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