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山藏險峰(1 / 2)

青丘山,時隱時無於雲霧之間。它是功行兩脈修靈士興起之風水寶地,同時也見證了功行兩脈之分裂。當今它是端行教的總壇,而傷教大道山此距不過數百裏。

木蝶、尉遲薦並身飛掠,直奔總壇。那個嬰兒在他懷裏並無異動,憨憨大睡,也不哭鬧。

青丘山飛水成潭,山峰列峙,林中小道縱橫其間,林周懸崖峭壁,外人到此,莫不迷路。山下木林森森,山頂閃爍著凡人看不見的祥光,仿佛是神仙世界。

絕壁千仞之上,是壯觀的建築,玉樹瓊樓,宮殿矗立。木蝶向山頂望了一眼,忽然問道:“尉遲賢弟,你說劍俠會如何處置這隻狐狸。”

尉遲薦毫不遲疑,應道:“我怎麼知道。”

木蝶乜了他一眼,繼續向山頂飛奔。木蝶適才的問話,看似隨口一句,實則透他口風,尉遲薦雖然小他十歲,卻是青丘山端行教內屈指可數的翹楚人物,饒是木蝶早出道十年,對這少年豪傑也是既欽佩又忌憚。尉遲薦應承一句“我怎麼知道”,表麵糊塗無知,實際是一招高妙的“太極推手”功夫,既讓木蝶猜不出他的心思,又無可奈何。

一路上,木蝶始終獨自抱著孩子,從不讓尉遲薦代勞。

尉遲薦也不理會,甚至一句話也不說,隻是默默跟著,如影隨形般不離左右。

木蝶當先飛到山頂,落到殿外。回望夕日西斜,雲環霧繞之時,頗有遺世忘憂之感。二人雖未過多對話,憑借多年的相處和敏銳的觀察,尉遲薦已知木蝶的心意,更知他正盤算著如何處置這個嬰孩,如何來應付劍俠的詢問。

木蝶、尉遲薦穿過小樹林,身後鬆濤陣陣,不絕於耳。走過詭異陰霾的甬道,二人進了大殿。

端行教劍俠木凋葉真人端坐紅木方椅上,他是位中年道長,羽衣圍繡帶,雲履綴黃棕,好個神仙打扮。功脈與行脈源於一派,依煉丹功力之深淺,弟子有天俠、仙俠、靈俠、風俠、水俠、火俠、氣俠、鬼俠、劍俠九等之分。劍俠為九等之最上乘,既為領袖,又為化外仙真。木蝶、尉遲薦修為已是爐火純青,雖為鬼俠,但見了劍俠,仍然十分恭謹。

木凋葉真人百歲有餘,蒼形古貌,鶴發童顏,眼昏似秋月籠煙,眉白如曉霜映日,一襲寬鬆的灰衫罩在身上,顯得有些出塵之感,正一手持茗、一手執拂塵,皺著眉頭作思索狀,估計內功通玄的老者都是這副模樣吧!

尉遲薦略顯斯文寡言,木蝶又為尊長,所以以往凡遇大事多由他來拿主意,聽木蝶稟告道:“劍俠,我們在青丘山外遭到九尾狐狸的突然襲擊,功脈辛傑北鬼俠力戰不敵,已……已經……”

劍俠木凋葉目光凜然一變,追問道:“什麼?九尾狐逃了麼?”

木蝶鏗鏘道:“已在我們圍攻下斃命。”

木凋葉麵色很快恢複平靜,語氣舒緩地連叫幾個“好”字,堂前弟子無不喜形於色,拍手稱快。

聽木凋葉真人又自語道:“咳,功脈上下就辛傑北是條好漢,英年早逝,實在令人扼腕。”

木蝶察言觀色,伺機說道:“辛傑北和咱們西山峰的寂婉琴侄女遺有一子,寂侄女也死在九尾狐狸尾下,功脈又沒有其他人在場,我看這個孩子著實可憐,就自做主張把他帶回青丘山,有意收養,嗯,還請劍俠示下……”說完,不禁略顯緊張局促,心有惶惶地看著劍俠的臉色。

歲月無盡,百年來,行脈與功脈一個苦行苦守,正心正氣;一個我行我素,自在快活,分歧越來越大,逐漸勢不兩立、隔如參商。最近三五十年,行脈以“厚德端行,文明修身,以正天下之風”為信條,棄“行脈”二字之名不用,將其衍變為“端行教”;功脈也不甘示弱,遂以“敗禮傷教,懷奸破義,以求斯文為繼”為教義,更名“傷教”,以示與正教決裂之意。二教前輩名宿,雖偶有顧念舊情沿用功行之說法,但大勢已成,人力難挽!外人不知二教淵源,俱道數百年來“端行教”和“傷教”水火不濟,是一對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