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前,柳橙曾經對王俊凱說,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我現在看到你就覺得惡心。
後來,她曾經給他帶來的傷口漸漸愈合,於是他花了整整半年重新尋她,最後找到的,卻是完全找不到曾經模樣的,柳橙。
他找到了江西的一個農村,找到了在田裏埋頭苦幹的柳橙,她的背上還背了一個背簍,裝著一個應該滿月沒多久的孩子。
黝黑的皮膚,粗糙的手掌,還有完全認不出來的農村婦女的裝扮,和曾經他喜歡的那個姑娘完全不一樣。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那雙眼睛依然明亮,依然清澈,也許他根本不會相信這是他喜歡的女孩。
柳橙和他,也才一年不見吧……
“柳橙……”
他隔著遠遠的距離叫她的名字,柳橙沒有聽到,直到他走到她身邊停下來的時候她才突然抬起頭來看他。
她的一雙眼睛裏閃爍著不可置信,一開口就讓他發現原來她的聲音也被時光打磨得去除了少女的清脆。
“王俊凱?”
王俊凱就那麼看著麵前已經為人母的柳橙,忍不住低下頭去調整自己的情緒,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的鼻頭狠狠一酸。
她把背上的孩子放回了家,然後領著他去了一個山頭,落日微微溫暖的餘暉暖融融地照著身邊女孩兒披散著的長發上,把她的發絲照成漂亮的橙黃色。
她閉著眼睛,沒有靠著他,沒有看著他,可是王俊凱看到放在自己手旁邊的柳橙的手,想說的話那麼多,卻無從開口。
他現在還記得曾經路燈下她抓著他外套的那雙手,細致柔白的皮膚,修得幹幹淨淨泛著健康粉紅色的指甲,還有劃過時在心口蕩漾的絲絲暖意,怎麼看都不像現在這雙手。
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幹巴巴的粗糙皮膚像幹枯的河床,還有厚得讓他感受不到一點溫度的老繭,隻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他隻有一年沒陪在他身邊照顧她,她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一年……你過得好嗎?”
他看著她的側臉輪廓,好像跨越了整個曾經,少女時代的模樣和現在這個人重合,他甚至看到了她是怎樣從那個時候的樣子變成現在這樣的。
問的也是個曾經戀人重新見麵的問題,柳橙疊在一起的睫毛閃了閃,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睜開望向他,他也是現在才終於在她的眼睛裏看到了曾經柳橙的氣息。
她垂下眸子舔了舔嘴唇,然後伸手把袖子和褲腳卷起來,緊接著一大片一大片的醜陋疤痕暴露在空氣中被他一覽無餘,他的心突然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好疼。
“我說過得好,你相信嗎?”
舊傷口上蓋著新的傷口,烏青色,淺紅色的傷口密密麻麻,暗紅色和鮮紅色交織著像是被蜘蛛織出來的紅色蜘蛛網,單是看看就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家暴。
他隻能想到這個詞。
“一年前我回來老家,告訴我爸我媽我再也不能彈鋼琴,再也不能彈吉他,再也不能做我從小學到大的所有才藝的時候,他們非常非常生氣,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就是個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