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小三日記第二十三天(下)(1 / 1)

袁瑞進包間就徑直走到王身邊坐下,頭一次和我吃飯沒有先紳士地為我拉開凳子。我坐在他另一側,旁邊就是一直毫不避諱地看住我的小呂。

"我聽說陳秘書那不牢靠了,他老子最近可能罩不住。"頭一次見王這樣嚴肅地說話。聲音不大,湊近袁瑞。

"嗯,我也聽到風聲了。那你有辦法沒?"袁瑞接過王遞來的煙,沉穩地說話間慢慢將它放在一邊。

"我小舅子有個關係還不錯的,挺能混,巴結著那邊新領導越來越說得上話。我讓他先幫著聯係,看能不能打通路子。"

我想他們隻是為了袁瑞變壓器銅包鋁的事情。我了解過一些,這不是袁瑞做人做生意不誠信。本來變壓器都是銅線,後來不知是誰先開始暗自用成本更低使用起來不易察覺的銅包鋁,成本低了,他賣的價格降下來,買家自然朝便宜的去買,惡性循環導致整個行業都暗中換成銅包鋁,否則過低的市場出售價格根本是收不回成本。可潛規則畢竟是潛規則,再怎麼說也是不正當的。

如果出了事,真可能就拿袁瑞這行業領頭羊開刀整治。

我正想著,一隻剝好了殼的蝦放進我盤子。

"謝謝。"我對小呂說。

旁邊正和王說話的袁瑞臉一沉,空氣凝結了幾秒。

我低下頭夾了肉片放鍋裏涮,不知道是我心裏不平靜還是怎麼,好好的就有股熱汁噴到我手上。

"啊!"我輕呼,趕忙放下筷子。

"燙著了?"焦急關心的詢問,說話間小呂就拿涼的濕巾紙擦拭我胳膊上被漸到的地方。

一旁的袁瑞,自始至終,毫無表示。連王都停下來問問我燙著沒,袁瑞隻是無事發生似的繼續說著話。

一切狗血而戲劇。

我從不認為自己有讓兩個好朋友為我反目的資本。從遇見袁瑞開始,似乎什麼都變了。我一直覺得我是介於醜小鴨和白天鵝之間的那個,袁瑞卻在他凝視的目光中用他的欣賞和愛讓我點點蛻變。

小呂為我擦拭湯汁的手漸放漸緩,我循著他目光看去,倒吸了口氣。胳膊上,是來之前袁瑞的怒火燃燒過的痕跡。

"他欺負你?"小呂的聲音帶著憤怒,貌似在另兩人對話的時候悄悄在我耳邊說的,可我的另一隻耳朵也聽得清楚,那麼袁瑞,自是聽得清楚。

"阿嚏!"小呂話音剛落,打了個噴嚏。

"阿嚏!"又是一個。

"阿嚏!"第三個。

我遞給他紙:"你感冒了嗎?"聲音有些輕柔,不管多麼難以捉摸,小呂對我終究算是很好的。出於朋友,這也是正常的關心。

"改天跟你說。"袁瑞聲音突然放大,站起來拉著我就走。

未到門口,小呂快一步擋在我們身側:"你要幹什麼?"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隻盯著門看。

"不用你管。"袁瑞繼續不容分說拉著我向外走。

"你別為難她。"小呂聲音帶著焦急。

"怎麼?"袁瑞終於停下腳步,拽著我手腕的手指收得緊緊,"英雄救美?要不要今晚把她留給你?"

"你放開我!"我這些天以來和他說的第一句話。

我用盡最大力氣想甩開他的手腕:"你們不要這樣了!我也不是貨物!"我竟真的掙開他的手,轉身向樓下奔去。

咚咚咚的聲音追來,最後袁瑞還是拽住我拉進車裏。

車用可以在這街上行駛的最快速度,昭示著司機的怒氣,好幾次紅燈我覺得車都快要撞到前麵的車輛了。

最後停在哪裏我不知道,是個很偏僻的地方,他將車開到一片荒地裏。荒蕪,連星光也暗淡。

他停了車,鬆了安全帶,就翻身壓向我。

沒有顧惜,隻有罵不出的怒氣,用突兀而強烈的方式向我昭示。

星空稀疏,田地荒蕪,車子載著地震的頻率。

他的呼吸就像曠野的獸,男人的,剛烈的,不甘失敗的,也是掙紮的。

我就像荒田上的稻草,任狂風卷著我去向任何地方,

我其實很想用默默的承受告訴他,我不是荒蕪心田的,流不出的淚都澆灌了心,開滿鮮花為他綻放,一朵一朵,都是愛催開的芬芳,我永遠嗬護著。

隻是,你不知道,我不能說。

車裏的人和車外的世界歸於一樣的寧靜時,他緩緩鬆開抱著我的臂,脫下身上穿得整整齊齊的襯衫,給我蓋上。

坐回去,緩慢地係好安全帶。

"對不起。"他語氣沉沉,緩緩,低聲說。

那一刻,我的淚才衝開心堤撲了出來。

能讓他再抱我一會兒嗎?在這夜裏,隻有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再抱我一會兒就好。我就,不疼了。哪裏都不疼了。

可我終究,沒有說出口。

我若是控製不住自己,隻能讓他讓我都更加無法放手。

這天夜裏,他沒有回家,時而強硬,時而帶著溫存,直到,精疲力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