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瑞:
這是我寫給你的第一封信,在這個立冬將至的日子。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給別人講著我和你的故事。
我以為,我和你的故事講到這裏,就該給他們一個結局了。
結局是,沒有結局。
我和你相隔在茫茫人海的道德兩端,從此萬千紅塵中隻餘心裏那個真實卻虛無的牽掛。
故事結束了,愛到不能愛,聚到,終須散。
所幸的是,接下來的三年,我還能用我的方式為你做些什麼,默默地,看著你一切都好。
我的一生,就這樣了。這樣愛過你,這樣被你愛過,這樣用我的一切守著這份孤獨的愛,一輩子。
其實當你出現在賓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在你心裏什麼更重要。隻是昨天下午當南局長約我的時候,我還是動搖了。
那時看著他帶著潤澤微笑卻直直看住我的眼,我知道這個男人勢在必得。他很可怕,真的很可怕。我不知道若我拒絕了,他會用怎樣的方式來對待你。若你失去比天,名譽掃地,甚至落魄,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說話時語氣淡淡卻說一是一的男人,怎麼受得了被人踩在腳下一無所有的低微?你又拿什麼去養你愛的女兒呢?
失去我,你還有你一如認識我之前的生活。失去比天,你什麼都沒有了,我不能看著你在失落中過完餘生。
你是那樣一個堅忍剛毅的男人,忘記一個女人,對你來說,應該還做得到。
南局長換了我的電話,換了我住的地方,給了我一個要求:三年之內,待在他身邊,不許主動讓你知道我的行蹤。
他保你的公司那件致命的把柄從此以後長埋地下。
他說,用不了三年那麼長的時間,我就會愛上他。
他說的時候,頭微微揚起,就像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不會愛上他的,我很肯定。這一生,我所有關於愛的感情,都給了你,從相識開始,相知相戀相傷,我步步淪陷,越沉越深,雖然這份情給我的一直都是傷痛,但我不後悔用我一生繼續默默愛你。
不過我不得不承認,南局長把我看得很透。
他讓我住在這豪華的房子裏,甚至不限製我上網,除了保姆也沒有別人看著我,但我也確實,不敢再聯係你或者有關的一切人。我不能讓你們知道我和南局長做的這個交易,我不能讓你們知道我在哪裏。正因為看過你為我那樣不顧一切過,我才更不能讓你為了我惹上大麻煩。
抬頭看看窗外,葉子都掉落了。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似乎很高檔,也似乎很偏僻。
昨晚南局長帶我來了這裏,他卻不像上次一般對我輕薄,甚至連我的手都不曾碰過。
他坐在客廳看電視,叫我去洗澡。
我洗了很久很久,給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工作,我告訴自己這一生反正無法再跟你在一起了,就用這樣的方式來愛你,我才有了勇氣。
可是洗完澡,他隻讓我躺在床上,給我蓋了被子,他坐在床邊微微笑著看我。那個笑容,就像我在陶然亭公園遇見他時一樣,早秋的感覺,很溫潤。
他聲音輕輕地說:“溫婉細膩,靈秀清雅,以後我可以叫你婉兒嗎?”
“你……隨便。”
“婉兒。”他湊近了臉,輕輕張口。那一聲叫得就像我看過的小說裏,一個外表溫潤內心卻睥睨眾生的男人對他唯一愛的女人般。但他的眼裏,卻有種疏離。我知道的,他並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