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銅十七歲,她不相信任何。
親情,愛情,友情。任何都無法令銅相信。
她的父母,在經曆過十年的拳腳相加中,終於結束了那段看似美滿的婚姻。
她的好友告訴銅,她愛上了她的男友,銅笑了,帶著冷冷的目光離開。
她說,祝你們幸福。
幸福這個詞,好像有點遙遠。
十七歲,她離開了家。
去尋找,尋找純潔,美麗,以及陽光。
陽光、空氣以及水分。每個人都是帶著傷口出現,也許隻有時間才可以治愈,隻是它遲遲不來。
銅醒來,已經過中午十二點鍾,陽光灑滿了整間屋子,很是溫暖。
銅揚起嘴角,表情溫順的不可思議。她的目光在窗外凝聚了片刻,空空洞洞。眼淚一滴滴地打在她的手背上。沒有理由的疼痛感讓她落下淚來。
她總被那回憶裹足不前,她說她可以忘記。卻一直一直都放不下。
銅笑了笑,抹幹了淚。伸直了雙臂,懶洋洋地站在寬大的床上。
她赤著腳,很用力地在床上跳了好久,像個瘋子。
“喂,丫頭,別瘋了。”
銅看著他,靜靜的。精致的五官。漂亮的眼眸,溫暖的唇角,麥色的肌膚。他是一個性情溫順的男子,很嗬護人,很照顧人。
是的,這便是銅喜歡他的理由。喜歡一個人,愛一個,都是需要理由的,不需要理由的喜歡,是一種盲目,是一種荒唐。
銅喜歡他,很喜歡。有時她會懷疑,她是否真的喜歡他。那一瞬間,她會發覺,她似乎不是自己認識的自己,如此地陌生,如此冰冷。她有時甚至會忘記自己。忘記自己的名字,忘記身在何處。將卻何處。
“丫頭,你怎麼了?”
“沒什麼。”
銅咯咯地笑著,依偎著他的身子。緊緊地抱緊他。緊緊地。
他在銅的額前輕輕地吻下,他的唇柔軟,帶著溫度,他的身上帶著一種和父親相同的味道。溫暖的氣息會迷惑人心。
“丫頭,我們結婚吧。”
他盯著銅看,他的雙眸超乎了他情感的真誠。銅想他把他們的愛情當成了真。
很久之前,她希望有個人能在深夜擁抱她,把她僵硬的身體伸直。希望有人給她溫暖。希望有一個家。希望一切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沒有疼痛,沒有眼淚,沒有離別,沒有背叛。隻是那一切都隻是希望,希望隻是出於幻想,不切實際的。
一切隻是騙局,她隻是其中一個戲子。
她的舞台大,她的觀眾就多,她的舞台小,她的觀眾就少。
所以,她不缺乏,不需要。她的世界最終隻有她一個人。她隻是一個戲子。
“我不想結婚。”
銅輕輕地推開了他,赤著腳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嘴角漾起笑容,天真的放肆。
“為什麼?”他看不清楚她的內心,以至於看不清自己。他不喜歡看到她迷惘失措的神情,不喜歡看到她孤僻寂寞的樣子,不喜歡她在夢裏害怕的樣子。不喜歡她一個人,孤零零的。
他隻是想照顧她一輩子。
銅低著頭,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她一直緘默著,他隻是靜靜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我們分手吧。”
銅抬起頭的那個瞬間,她的眼眶裏有大片的潮濕,帶著溫度。
銅看著他,他站起身,輕輕地擁抱了她弱小的肩膀。
他在她的嘴邊說,好我們分手。
他走了,沒對銅說再見。
銅站在鏡子麵前,鏡子裏的銅嘴角笑得彎彎的,淚水卻無法製止的爬滿了臉龐。最終逃離不掉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