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說,我和他分手了。
“沒關係,還有下一個。”
銅咯咯地笑了,眼裏還有未流下的淚。
銅站在長長的站台上,天灰蒙蒙的,身上有濃烈的酒味。她不去想任何,那麼就不會難過。
她看著汽車尾後飛舞殘缺的葉子,又不知將去何處。突然有一種落寞,隻是流不出淚來。
她上了車,在車上不自覺睡著,下了車,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四周是陌生的氣味。很害怕,很難過。她蹲坐在地上,緊緊地擁抱著膝蓋,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突然她想起了父母,模糊的樣子,模糊的笑容。她似乎忘記了他們,也許是他們忘記了她,僅此而已。
她回到了家,淋了一身的雨,站在鏡子麵前,看著雨水在臉上劃落的樣子。她想起了他,他的樣子,他的聲音,他的笑容。他叫喚她丫頭。隻是至始至終,他不曾愛過她。如果愛,就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開她的手。
隻是她一直執迷不悟,她像瘋了一樣,推開了門,衝進了雨了。她想知道,他是否愛她,哪怕隻有一次。她是一個固執的孩子,隻是丟了自己的心。
她想,她會義無反顧地嫁給她。隻要他的一句,我愛你。
她看著他,下了車,為另一個女子撐傘,他的手摟著她的肩,他們相互依偎,他沒有看見銅。她靜靜地站立在雨中,沒有流淚。沒有難過。緊握的十指,緩緩地鬆開。
他不愛我,一次都沒有。
銅喃喃自語,嘴角以奇怪的弧度上揚起。十字路口,她不懂去哪?她不想回家,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呆著。她會再次陷進那個無底的思念中,拔不出來。
銅站在那盞燈下,淋著雨。傻傻地笑著。恒走進雨中,扶著她軟弱的肩膀。沒有言語,隻是看著銅,心裏泛著難過。他似乎看到了曾經自己的影子。如此地清晰地印在銅的身上。很久年前。
他愛的人,愛上了別人。僅此而已。
銅生病了,感冒。一直發燒。嘴裏喃喃地叫喚著媽媽。慌張的神情是不安的。這令恒想起了年幼而夭折的妹妹。她總是軟弱的樣子,不安的情神。滿臉的憔悴。與此時此刻的銅是如此相似。恒的心微微地顫抖了一下。
她叫他哥哥。
哥哥,哥哥。是不是吃完了藥我的病就會好啊?
他說對。
哥哥,哥哥。是不是等我睡醒了你就陪我玩啊?
他說對。
哥哥,哥哥。是不是等我病好了就可以和你一起上學啊?
他說對。
她是個單純的孩子,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她似乎從來不曾哭泣過。
他忘記了是哪個混蛋告訴她。哭泣的孩子是最醜陋的。是他嗎?也許是。他忘了。他隻記得,至此以後,小小的妹妹再也沒有哭泣過。一次也沒有。
她很乖巧,不哭,不鬧。安靜地吃藥,安靜地接受治療。安靜地問問題。安靜地微笑。直到有一天,她安靜地離開他的世界裏。
他似乎懷疑過,她是否曾經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也許那隻是一段幻覺。
會讓他心痛的幻覺。會讓他在黑夜裏迷惘的幻覺。
也許她隻是戲子,也許她隻是過客。
一切隻是幻覺。深夜,沒有星光。銅醒來。
陌生的房間,陌生的空氣。陌生的麵孔。
他伏在床邊,靜靜地睡著了。
他是恒。
突然之間,銅竟然發現她對他竟然如此地熟悉。
像是在記憶的深處,停留了很久。很久。
隻是,她不知道。恒的真正的名字叫皇甫伊凡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