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說著,掃帚又是毫不留情地朝著他們身上拍了過去,可是這群難民的也是不躲,任由那掃帚拍在臉上,眯了眯眼,兩隻手還是朝前頭伸著,哭喪著一張臉,臉上的淚都掉不下來,隻像著一雙眼睛都已經幹掉了似的。
隻這店家看著毫不動情,一旁的阮靈兒幾人都是有些於心不忍,眉頭皺得是生緊。當然,除了紫諾依舊是如同沒有發生什麼一般,還是攆著茶杯喝上了一口。
楚嫣瞧著,都已經忍不住地站了起來,幾下就走到了一旁,將店家的掃帚搶了下來,一把扔到了地上,“你怎麼能這樣,你看他們都餓了多久了,幾個包子而已,何故這般狠心?”
“我……”店家看著一旁的楚嫣,嘴裏的罵罵咧咧咽了下去,一雙眉頭也是倒掛了起來,“姑娘你是不知啊,這地方來往的難民多得很,我這救濟了一夥,回頭明天就能來幾十上百個,我這也是做小生意的,哪裏能一一顧及地過來。”
“幾十上百?”楚嫣訝異了起來,“哪裏會來的這麼多難民啊。”
“哪裏來的,還不是打仗惹得。”店家歎了一口氣,“這地兒啊,是邊境,常年打來打去的,怎麼可能少了難民。”
“哪有那麼多的仗要打,守城的將軍士兵呢?為何不好好安置這些難民?”
楚嫣又是問道,問題卻也是單純。阮靈兒不想點破,一旁的店家倒是停不住嘴,兩隻手一拍,都是有些忿忿,“這天高皇帝遠的,能管到哪裏去,國泰民安的時候尚且少不了戰事,更何況我們這楚國皇帝的,又……唉,說不得說不得,姑娘你隻看著這邊境的兵士,哪有幾個真心管著百姓的。”
店家猶猶豫豫的,卻也算是說了個明白。
楚皇原本就不專心朝政,連內政都管不明白,更又何況是這般遠的邊境之事。上梁不正下梁歪,蠻夷之輩的趁著皇帝不管大肆作亂,將士又因著少了催促更是放任不為,吃苦的,永遠都是這些百姓。
幾句話的,一旁的難民都是跟著歎了口氣,可心裏苦著,嘴上又哪裏敢把罵皇帝的話說出來,隻得愁眉苦臉地喪著氣,“好心的姑娘啊,你要是同情我們,能不能給點吃的,我們真的好久沒吃了,我這孫兒,怕是要撐不住了。”
“好好好。”這一句下來的,楚嫣哪裏還有工夫想著起來,連連朝著自己腰包裏頭掏去,便是拿出了一兩銀子來,往著店家手裏一塞,“店家,這些錢夠吧,你快把你這有的都給他們分了。”
“得嘞得嘞,還是姑娘心善。”店家收著了錢,自然是喜笑顏開,立馬揭了包子籠的蓋,便將包子饅頭的一一分了下去。
可這些難民也是紅了眼,搶完了包子依舊不甘心,幹脆又把楚嫣還拽在手裏的荷包也一同搶了去,拿著手上的吃食便是連句謝都不見得,匆匆又跑開了去,倒是比來的時候要有勁多了。
楚嫣瞧著,是生氣也生不得,追又不舍得追,隻又是一聲無奈地歎,才回到了幾人的茶桌上,“罷了罷了,也不知道我那些銀兩,還能讓他們撐上多久。”
“好了好了小妹妹。”一旁的男子笑了笑,拍著楚嫣的肩膀,“你的善心是好,隻不過對於他們來說,活命是最重要的,旁的自然是顧不得了。”
“是啊。”楚嫣也乖乖地點了點頭,“隻可惜,我救得了這幾個,卻救不了這店家說的幾十上百。”
匡揚聽著,也是眉頭皺得生緊,這些難民來的時候,隻有他一直沒有說話,神情卻是難看得很,這會子也終於擰了擰拳頭,開口道:“幾十上百,又何止幾十上百。邊境上有蠻夷作亂,境內又何嚐少了賊寇強盜。幾個銀兩抵得了什麼作用,這太平盛世才是能解決問題的根本。”
“哈哈……”一句話,男子又是一笑,“你這話倒是有趣,我看,不應該在這兒說,得去問問楚國皇城裏,坐龍椅的那個。”
“哥哥。”楚嫣聽著男子的話,微微撅了撅嘴,這做龍椅的,自然是她的父皇,雖說她也知道她父皇這個皇帝做得有些不稱職,可是被這麼說道,依舊還是會些許地不樂意,“是這朝中的巫術之人太多了,迷惑、迷惑了皇帝的眼,隻可惜,忠臣的話都聽不見了。”
“唉!”匡揚也是歎了口氣,“天下之亂民不聊生,你我都在其中,隻可惜我一人之力什麼都做不了,若是有機會,定要好好正正這乾坤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