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小魚兒自然想不到會是這麼一個條件,他都已經快要忍不住跑回去告訴娘親,他見到了一個特別有趣的人,可是為什麼,卻不能告訴娘親呢。
墨無月卻是不想多說,隻是道:“若是你答應我,我便教你下棋,若是不行,你也便再見不到我了。”
小魚兒猶豫了一下,知道他一定不會告訴自己原因,可是他也真的很想跟他待在一起多說幾句話。他歪著腦袋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小魚兒說著,便立馬伸出小手指去,勾了起來在墨無月麵前晃了晃,“那我們說定了,我每天都來找你,你教我下棋,我給你講故事,沒做到的是小狗。”
“嗯?”墨無月輕哼了一聲,看著伸到自己麵前的小肉手,眉頭微微地顰了顰。
小魚兒卻也不等他說話,徑直便是將手深了過去,勾住了墨無月的手指,“好了,這樣我們就約定了。”
墨無月感受著那雙小手觸碰到自己指尖,下意識地便縮了縮,隻是眉頭一鬆,依舊也沒有說什麼。
小魚兒得著應許,臉上的笑意都是漫了出來,收回手去一下子便是跳了起來。“嘿嘿,那墨叔叔,我先走了,不然娘親就要找過來了,我明天來找你,你一定要在啊。”
小魚兒說著,蹦躂了一下,便是又飛快地跑開了去。
墨無月看著他飛離開的小身影,視線收了回來,又落在了自己剛被他觸碰過的指尖,神情一頓,眼瞼卻又是垂了下來。
這並不是他想要做的承諾,可是不知為什麼,他卻還是答應了這個小家夥。
也許是因為他的那句話,也許、是真的有太久太久,沒有人跟他說過話了,他竟然、沒有遵循自己的原則,拒絕了他。
他想著,眸子睜了開來,朝著靜湖看了看,又是落在了石桌的棋盤上。
皎月宮,這地方、又有多久沒有其他人來了呢。
玉卿,這個名字,又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記得。
玉卿兩個字,在墨無月腦子裏溢了出來之後,他古井一般沉沉的神情終於是動了動,染上了些許的波瀾,那些被塵封了很久,塵封到也許所有人都忘了的事情,也慢慢地冒了出來。
三百年了吧。
這所有的一切,竟然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三百年前的一盤棋,到如今,竟然也沒有結果。
墨無月隻要閉上眼,以前的一切便似乎還如同剛發生一般,在他的腦海裏一點點地劃過,他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麵,記得他們一起進入仙宮在仙宮之中修煉,記得她最喜歡穿紅衣,在落滿了雪的青竹林裏舞著劍舞。
記得他們初認識的時候,她一張還沒有長開卻已經是世上無雙的臉,帶著桃花一般的笑意看著自己,那雙眸子也是如同那小兒一般,星辰一樣閃亮,笑起來更是彎成了桃花。
她說:“墨哥哥,你教我練劍吧,你教我練劍,我可以給你講故事,我有很多很多的故事,都想要講給你聽。”
而他們之間的故事,便是從這時候開始。
隻是、這卻並不是什麼好故事,墨無月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發生變化,但就是這樣一夕之間,什麼都不一樣了,局勢變得讓他越來越沒法控製。
他們的修為與日俱增,而這其中的糾葛卻也更是雜亂如麻。
玉羊仙尊常說,一念成仙,一念成魔。確實一點沒錯,似乎也隻不過是眨眼之間,該發生的、終究還是發生了。
玉卿離開,夜七一怒掀起仙魔之戰,六界混亂民不聊生。他和玉卿,作為四大仙君其二,原本便是守著四方,要護這六界周全,卻哪裏想得,六界之亂卻是因他們而生。
三百年了,聽上去似乎過了很久,可是墨無月一閉眼,卻還是能想起那時候的場景來。
而如今,三百年時間雖然已經過去,但墨無月卻知道,夜七沒有死,真正的事情沒有過去,這所有的一切,便也依舊有著重新再來的趨勢。
他不會忘了預言石上的話,更清楚地知道,如今發生的,也在一步步地邁向著那個預言。
妖界混亂、神器相繼現世、逆道之人的出現,還有、剛剛離去的小孩,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著他,三百年前的悲劇,即將再一次重演。
可是怕就怕這一次,卻不是他一人之力,便能阻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