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十六年,京城,三月。
貢院金榜前人山人海,焦急等待。
德泰茶樓離貢院不遠且正對貢院金榜,二樓天字號雅間大開窗戶,雅間素雅清新,整整齊齊擺放著紅木桌椅,上放一套上好的茶具,屋中飄香著功夫茶的味道,正對著窗戶可以一覽貢院。
一個藍衣小廝“咚咚”的跑上樓來,一把推開了雅間,衝雅間裏麵大叫:“爺,發榜了!”
聽到雅間裏麵沒動靜,小廝奇怪的探頭探腦,忽然橫飛出一把折扇,砸到了他的腦袋。
“慌裏慌張,焚琴煮鶴。”雅間一位身穿白色絲絨袍的富家公子閉目養神的斥道。
這公子年齡不過二十出頭,劍眉朗目,唇紅齒白,風度翩翩,宛如一塊溫潤的美玉,恭禮有佳;他——便是四大輔臣之一九門提督右衛大將軍沈彪之子沈霄。
不知道沈霄的人會以為沈霄與他爹九門提督右衛大將軍沈彪一樣,是一個魯莽豪邁的武夫,知道沈霄的人會認為沈霄是將門之中的秀才,知書達理;不了解沈霄的人會認為沈霄是一位風流倜儻的雅公子;了解沈霄的人會用一句話相容他:人,不可貌相;軟刀子殺人更難受——當然說這話隻有白馬王侯府中的小王妃桑弘玉雛了。
小廝沈祥挨了主子的一記棒喝,隻好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等他那溫文爾雅的主子細細品完一杯功夫茶。
“爺,開榜了,您不去看看?”沈祥小心的問。
“急什麼?是你的誰也搶不了!不急不急。”沈霄慢慢地說,又伸手捏了一顆玫瑰水炒,細細的磕著。
“可是老爺在家已經張燈結彩,鑼鼓喧天了!”
沈霄“撲哧”一笑,戲道:“怎麼,爹要娶小了,還是娘要改嫁了?”
“嗨!我的爺,您就別逗樂了,這次您要是考不回一個文狀元回來,您就趕緊跑吧!”沈祥急了。
“跑?上哪去?”沈霄故意逗他。
“當然是跑得越遠越好!不然,您一回家,那絕對比內衛府衙門的十三道鬼門還難過。”
“真的,看來先帝用人有差,要叫我爹娘去到內衛府衙門,估計就天下太平了!”沈霄不緊不慢的為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九門提督右衛大將軍沈彪府。
“哎,那邊的,那個大紅燈籠向中間來點,對,就這麼多。”
“哎,春花,趕緊將這個狀元及第往正堂送去。”
“沈義,快點吩咐廚房上菜,要五桌,那叫五子登科,快去!”
府中一片沸騰,正房也是如此。
沈夫人徐娘半老,英資颯爽,身穿大紅色的華服,笑著由丫鬟在她頭上插滿了珠翠,玲瓏叮當。大將軍沈彪,腆著大將軍肚,撫著一嘴大胡子,衝著菱花鏡中的媳婦嘿嘿的樂。
“看你高興的,報喜的人還沒到那!”沈夫人笑著說。
“早到晚到不都得到?狗子他娘,你說咱兒子像誰?可不像他爹我嗎?那是光宗耀祖啊!”
“還狗子,狗子的叫,也不怕人家笑話,堂堂的文狀元有個這樣的小名。”沈夫人高興的糾正。
“對對,霄兒!還是夫人學富五車,取個這樣的好名字,要是叫我,他媽的憋三天老子也憋不出個。。。。。。”
“嗨,打住,你現在是狀元的爹,還這麼粗魯。”沈夫人打住說的忘形的夫君。
“對,對,該打。嘿嘿,你別說,我在兩帝麵前都敢放粗,但今天,不從這開始,我要說文的,誰要我是文狀元他爹的,哈哈!”
“哎,要是霄兒考了一個武狀元可怎麼辦?”沈夫人一下想起來。
“武狀元?他敢!想我沈彪年輕時候就是第一武將,他考武狀元不跟玩的一樣,考那幹什麼?老子還指望他能考個文科改換門庭那!”沈彪陰了臉。
“對,霄兒會考的文科回來的。”沈夫人軟語安慰丈夫。
“報,沈府沈霄老爺高中!”門外一陣大叫,沸騰的沈府立刻鴉雀無聲。
“老爺,是報喜的,霄兒中了文狀元了!”沈夫人激動的拉著丈夫的袖子。
“快去,快將報喜的人請進來,沈達,快去放鞭炮。”沈彪拉著夫人就向外院趕。
“報,沈府沈霄老爺高中!”報喜的跑進府來,衝沈氏夫妻磕了一個頭,沈彪搶著說:“中狀元了?”
“是,恭喜。”
“太好了!祖宗保佑!”沈彪大喜。
“快報!”沈夫人催促道。
“報!沈府沈霄老爺高中——武——狀——元!”
報喜的聲音宏亮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