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凡?沐扶夕看著麵前這骨節修長,指尖圓潤的五指,一時間呆楞住了神情。
曾經她覺得紹凡的這雙手,是她見過最好看的一雙手,因為紹凡並不精通武學,他除了學習過一些防身的本領之外,便將所有的心思用在了書本上,所以他的手很軟,雖然骨節修長,卻沒有絲毫的凸厄。
其實墨王也長了一雙美手,似乎是繼承了鹿家的遺傳,但因為墨王從小便將自己的心思放在了武學上,所以他的骨節很寬,十分醒目的突出在手上。
沐扶夕特別喜歡紹凡的手,總喜歡抓著他的手寫字,因為紹凡的手總是會帶給她莫名的安逸,但她從來沒想到,此時此刻,這雙手卻帶給她的是震驚。
紹凡雖然骨子裏對皇後有一股抗勁兒,但是大多數的時候,隻要皇後沒有侵占到他的底線,沐扶夕知道他都不會刻意的與皇後爭辯什麼,不是因為紹凡有所顧忌,而是因為他的孝順,畢竟是皇後將他撫養長大的。
她以為,皇後想要讓她分清楚裏外,不過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說到底,皇後沒有把事情搬到台麵上來說,就明顯是不想把事情弄僵。
而她並不是真正的想要與皇後對立,所以現在既然皇後讓了一步的掀過了她杖死人的事情,她也可以跟著退一步的接這個暖爐,說到底,她顧忌著紹凡,不能和皇後太過僵硬。
然而現在,紹凡這樣攔在了她的麵前,是她所想不到的,也是讓她所溫暖的,也許那日朦朦朧朧聽見的話不過是夢話而已,她的紹凡,始終站在她的身邊,不曾離開過。
“太子這是……”似乎皇後對於紹凡的舉動也很是驚訝,瞧了瞧被他擋在身後的沐扶夕,又看了看一臉沒有表情的紹凡,這剩下的話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母後,要是暖爐的話,兒臣手中正好有一個,一會便讓孫聚送到暉仁宮去,至於這個……”紹凡說著,將那暖爐慢慢的從皇後手中接了過去,又輕輕的放在了矮幾上,“兒臣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是當初父皇在世時送給母後的,如此的珍貴稀有,母後還是自己留著吧。”
隨著紹凡的話音落下,一時間內側的屋子裏陷入了極其的安靜,在這種安靜之中,似乎哪怕是你用力的呼吸一下,正因都異常的清晰。
站在皇後身邊的阮姳也是沒想到紹凡竟然會幫著沐扶夕出頭,垂眸見軟榻上的皇後麵色已經徹底的冷了下來,心說:事情似乎是麻煩了。
沐扶夕看著自己身前的這挺拔背影,心是暖的,也是驚的,畢竟若是這個時候紹凡和皇後因為她弄出了什麼不愉快,那麼她和紹凡,甚至是皇後,都將會很麻煩。
隻是這個時候,就算是她再過心急,也是不能說話,這件事情已經變成了紹凡和皇後之間的事情,紹凡雖然並沒有拿她當個外人來看,但在皇後那邊,她究竟是沒有和紹凡走完大婚。
氣氛就這樣僵持著,沐扶夕在腦海之中不斷的想著各種可能性,在這種壓抑到幾乎讓人崩潰的安靜中,她甚至是已經做好了紹凡與皇後翻臉之後的打算。
然就在她把結果設想成最糟糕的處境時,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聲,打破了這份讓人壓抑的安靜。
“嗬嗬……”皇後輕輕的垂眸,待再次抬起雙眸時,臉上的那份陰冷已然被微笑替代,她看著麵前的紹凡,慈愛而優雅,“要不是太子提醒,本宮倒是忘記這是先帝贈賜的了,不過這樣也好,既然太子那裏有的話,就讓扶夕先用著好了,畢竟是先帝的贈賜,若是扶夕當真捧在手裏,讓別人看見了,也未眠太過招搖了。”
此時的皇後是那樣的溫柔委婉,似乎剛剛那沉下臉的人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一樣。
皇後的話,無疑讓僵持凝固的內側屋子緩和下來了氣氛,一直提著精神的阮姳,輕輕的舒出
一口氣,繃緊的麵頰跟著放鬆了下來。
“最近父皇剛剛駕崩,母後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才是。”紹凡也是笑了,慢慢的站起了身子,拉著身後的沐扶夕一同站了起來。
“孫聚。”待他和沐扶夕站穩之後,他輕輕的朝著門外喊了一聲。
一直守在門外的孫聚應聲而入,給屋內的各位主子請了安,便安靜的貓腰站在了門口。
“去我的寢宮,藩王曾經進貢來的雪山靈芝給母後送來。”
“是,奴才這就去辦。”
孫聚離開了之後,皇後露出了久違的笑容,看著紹凡輕輕點了點頭,似乎隻是那一顆的靈芝,便已經彌補了紹凡對她的頂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