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幽暗,一身墨綠長袍的墨王慢慢站定在了沐扶夕的麵前。
抬眸,沐扶夕看著墨王那張邪魅俊臉上噙著的不羈笑容,一顆心,終是翻江倒海了起來。
“你在用我做餌?”她薄唇輕動,目光冰冷。
如果說墨王找她過來,當真是沒有什麼和她可說的話,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墨王想要劫持自己,然後以自己作為要挾,阻止了紹凡的祭奠大禮,不讓紹凡登基。
“可以這麼理解。”墨王微微側頭,身後的黑發隨著他的漸動,掛上了他的肩膀。
“你無恥!”沐扶夕是真的怒了,因為她看不起墨王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
景德帝駕崩了這麼久,墨王一直都沒有動靜,沐扶夕覺得,似乎墨王是放棄了想要爭權的打算,畢竟現在在朝野之上,沐氏一族和滿氏一族扶持的人都是紹凡。
可是她沒想到,墨王竟然不但不懂得知難而退,反而是以這種卑鄙的手段將自己引來,然後以要挾作為武器,阻止紹凡的登基。
她出生在將侯之家,從小便知做人要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所以如今墨王的這種做法,她自然是相當的反感,甚至是作嘔。
玫瑰花瓣一樣鮮豔嘴唇微微上挑,墨王似乎對於沐扶夕的指責,並不理會:“太子妃還真是為人磊落,讓本王佩服,不過本王一向覺得,手段並部分卑鄙和光明,隻要是能贏,便是好手段,所以太子妃與其有個力氣責罵本王,不如還是專心休息的好。”
沐扶夕知道墨王的性子一向懶散,而且做事目無章法,壓住心裏的憤怒,她讓自己盡量把語氣放平:“那麼,你打算何時放我出去?”
對於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態度,所以她想要從墨王的口中套出話來,就必須先讓自己保持淡然,因為墨王這種從來不為他人喜怒哀樂所動的冷漠性子,根本不會理會她的憤怒,而最後,她的滿腔憤怒,除了讓她更加的坐立不安之外,得不到任何她想要的回答。
墨王一愣,似乎是沒想到沐扶夕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從憤怒化為了平靜,一雙慵懶的眸子似有一道光閃過,不過很快,那道光便是再次沉澱在了慵懶之中。
“太子妃這麼著急的想要離開,是因為擔心太子,還是不喜歡被囚禁?”
“因為我惡心,我看著你這副虛偽帶笑的嘴臉便惡心的要死!”沐扶夕咬牙切齒。
如果說以前她對墨王的態度是避而遠之,那麼現在,她是真的恨不得墨王永遠不要出現在她的麵前。
隨著沐扶夕的話音落下,墨王不但不見絲毫的憤怒,還笑彎了眉眼:“如果太子妃是擔心著太子的安危,那麼大可不必,因為本王明日便會帶著太子妃一同前去看望太子的祭奠大禮,但若是太子妃是不喜歡被囚禁的話,那就太可惜了……”他說著,朝著坐在床榻上的沐扶夕傾下了幾分的身子,“因為太子妃若想離開本王的身邊,除非本王死……”
他身上清冽的麝香問,撲打在她的麵頰上,鑽進了沐扶夕的鼻息之中,她就那樣冷目冰涼的看著距離自己幾公分的他,雖是曼聲細語,卻字字如錐:“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活不過明日!”
墨王的抿唇頷首:“希望可以如太子妃所願。”
他語氣親昵的像是情人之間的耳鬢廝磨,似乎沐扶夕剛剛的話,不過是在與他羞澀撒嬌。
“滾——”沐扶夕是真的再不想看見,這個虛偽男人虛偽的笑臉,轉身倒在了床榻上,以背相對。
墨王那從始至終便掛在麵上的微笑,在沐扶夕背過身子的那一刻,消失在了唇畔,眸中的慵懶再是不見,濃濃無法所說的哀涼,覆蓋了滿眼。
他就這樣站在她的床榻邊上,靜靜的看著他,總是邪魅的麵龐,是死一般的悲寥。
不知道到過了多久,一直到桌上的燭台,發出了“噗噗……”的聲音,他才轉身,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了去。
伸手推開麵前的房門,剛巧一陣寒風吹過,掛著他墨綠色的腰帶逆風飛舞,將他一直挺拔的身姿,稍顯的單薄和淡淡悲涼。
“吱嘎……”一聲,房門關合,擋住了外麵的寒風,也遮住了墨王那寂寥的背影。
躺在床上的沐扶夕聽聞到關門的聲音,一直繃緊的神經,豁然鬆弛了下去,轉身,朝著已經關上的房門看了去,看著那一抹離著門口越來越遠的模糊身影,緊緊的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元清國,沐侯府。
“你說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