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廝殺(1 / 2)

高台上,孫聚念祖訓的尖細聲音還在持續著,紹凡站在皇後的身邊,本就一顆心無法平靜,當那輛掛著‘墨’字的馬車緩緩停靠在不遠處時,他全身忽然繃緊,恨不得直接衝下高台。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那馬車裏不但坐著墨王,還有他最無法割舍掉的她……

皇後感覺到身邊紹凡的渾身僵硬,下意識的朝著遠處掃去了一眼,當她看見那停靠在遠處的馬車時,先是垂眸對著台階下的滿堂春,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假裝咳嗽的,拉住了紹凡的手臂。

紹凡剛一側目,皇後壓到最低的話語便傳進了耳:“一定要將祭奠大禮走完。”

紹凡一愣,根本不想理會皇後的話,轉眼朝著台階下的沐自修看去,卻還沒等他與沐自修的目光四目相對,便是感覺自己的手臂再次緊了緊。

“凡兒,你切不可魯莽用事,先帝駕崩,祭奠大禮五個月之內隻能舉行一次,如果失去了這次的機會,那麼乾清殿裏麵的那把龍椅,就指不定是誰的了,你可以覺得本宮自私,但你卻不能忘記了先帝對你的囑托!”

朝著台階下望去的眸子,定在了一處,紹凡咬緊牙關,攥緊了袖子下麵的雙拳,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一張溫潤的麵龐,白如紙。

慢慢的,他將眸子收了回來,轉眼再次朝著孫聚看了去,一顆心似乎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捏緊到令他窒息。

扶夕,等等我,再等等我……

台階下的沐自修見另一旁的滿堂春,不斷的給安插在附近的暗衛示意眼神,雖然他不能回頭,但他卻也猜想得到,也許是墨王有了什麼動靜,可是他抬眼朝著紹凡看去時,見紹凡仍舊麵色平靜的專心聽著祖訓,不禁心裏泛起了狐疑。

另一邊剛剛安排好一切的滿堂春見了沐自修的樣子,嗤聲一笑,淡淡的道了一聲:“沐侯別緊張,對付墨王,有我們滿氏一族便已足夠。”

沐自修聽聞,轉眼朝著噙著一臉得意笑容的滿堂春看了去,那笑容刺眼的醒目。

他第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自己錯了,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聽女兒的意見去支持太子,而是隻站中立的看著其他人你死我活,也許今日,他便不會有這份被忽視的恥辱,和對女兒的擔憂。

“以喪葬祭祀為重事,必誠必敬,竭盡孝思,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孫聚尖細的聲音,仍舊在持續著,條條清晰的祖訓,徹響在整個廣安殿的四周。

馬車內,沐扶夕眼睜睜的看著紹凡的視線,從自己的馬車所在轉開,眼睜睜的看著皇後拉住了紹凡的手臂,她雖然心知這一切都是皇後的阻攔,但是不知道為何,她的心,還是疼了。

順著徹底卷起車簾的車窗望去,她可以清晰的看見附近有許多的暗衛在湧動,和守護在廣安殿前的侍衛騷動,她知道,也許再過不久,廣安殿前的這份安逸,將沉浸在一片的廝殺之中,可能有人會死,也可能有人會傷。

然而現在,她確實什麼都不想多做考慮,隻想讓那高台之上的俊朗身影,朝著她望過來,哪怕他仍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哪怕隻是看看她,也是好的……

刺骨的寒風,順著窗子吹進馬車,如刀子一般的打在她的麵頰上,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的透骨寒冷。

一條羊絨毛毯,忽然攤開在她的麵前,還沒等她來得及反應,便是感覺到那毯子裹在了她的身上,隨之而來的溫暖,將她身上的寒冷所覆蓋,抬眼而看,便見著墨王坐回在了軟榻上。

垂眸掃了掃自己身上的毯子,又瞧了瞧墨王所靠著的軟榻,到了這一刻,沐扶夕才算是明白了過來,原來剛剛墨王一直靠在軟榻上,就是想讓那毯子沾染上他的溫暖。

可是,他為何要將自己捂熱的毯子,蓋在她的身上?

“我不冷。”她道,伸手就想將毯子還給他。

墨王笑了笑,一邊伸手阻攔下了她的動作,一邊從懷裏抽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如果一會要是有一場廝殺的話,你一定要懂得自保。”

沐扶夕輕輕一笑:“墨王是在說笑話?我身上還存著軟骨散,如何自保?”

墨王並沒有還給沐扶夕以往的慵懶微笑,而是直接從袖子裏拿出了一粒藥丸,放進了茶杯裏,帶藥與茶水徹底的融合,遞給了沐扶夕:“這是解藥,不出一刻鍾,你的內力便會回來。”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你沒有選擇。”

“……”沐扶夕看著麵前從來沒有此刻認真的墨王,愣住了,垂眸想了半晌,終是接過了茶杯,將茶水盡數倒進了自己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