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扶夕既然敢對墨王捅下匕首,就已經做好了承擔一切。
她知道自己那一刀捅得並不算輕,但是她沒有辦法,她要想讓皇後信以為真,要想堵住其他人的悠悠之口,下手就必須要狠。
紹凡見沐扶夕跪在了地上,也是跟著跪了下去,伸手再次攬住了沐扶夕消瘦的雙肩,滿眼的心疼。
他伏低下了幾分的麵頰,將自己的下巴緊緊貼在她的發絲上,炙熱的唇時不時掃過耳邊,僅用她和他兩個人的聲音,輕輕呢喃著:“扶夕,在支持一會,我便帶著你回去休息。”
他現在根本不想在乎其他的事情,什麼都不想理會,隻想抱著她回去,讓她遠離了這一場,本就不該屬於她的風波。
沐扶夕輕輕點了點頭,抿唇含笑,聞著他身上散出來的,陣陣陽光般的幹爽味道,是她莫名的心安。
皇後垂眸,看著眼前緊緊擁著沐扶夕的紹凡,雖然麵上的淩厲不減,但是她的心,卻是真的被震撼了。
紹凡雖然一直溫潤儒雅,但是她很清楚他的城府和他的心思。
可以說,紹凡有著足可以玩弄世界在股掌之中的本事,同時他還有著,那讓所有人都不得不被折服的王者之姿。
這也是當初為何景德帝會執意要立紹凡為太子的原因,也是為何,在駕崩之前,景德帝那般叮囑紹凡的原因。
一個皇帝,不但要有扛得起江山的肩膀,還要有一顆四麵玲瓏的心,而紹凡的天資獨厚,是每個人都看在眼裏的。
她一直是知道紹凡對沐扶夕有情,但是她萬萬沒想到,紹凡竟然對沐扶夕的用情,已經是這般的深。
冷冷的看著在紹凡懷中的沐扶夕,皇後眼中的威嚴不減:“沐扶夕,是本宮太過寵著你了,還是沐侯太過驕縱你了?以至於你現在都可以當著滿朝文武,管皇家的私事?”
沐自修在皇後的話音落下之後,直接對著皇後磕下了頭:“是臣管教無方,還請皇後娘娘息怒。”
沐扶夕看著自己已年過四旬的父親,為了自己而對著皇後磕頭,一顆一直為了紹凡而隱忍的心,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她愛紹凡是沒有錯,她是可以為了紹凡做任何的事情,但是這些付出,隻是限於她自己,和她的家族,和她的爹娘沒有絲毫的關係。
她沐扶夕可以為了愛情隱忍一切,但她絕對做不到不忠不孝,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那頭發花白的父親,為了自己的事情,而對著一個女人卑躬屈膝。
皇後朝著沐自修看了去,本來礙於紹凡的存在,她想將對沐扶夕的不滿,盡數發泄在沐自修的身上,不過還沒等她開口,沐扶夕便是搶在了她之前,發出了聲音。
“皇後娘娘。”沐扶夕說著,先是對皇後彎了下身子,待她再次抬起病弱的發白的麵頰時,一雙杏仁的雙眸,卻是難以遮掩的清透和銳利,“墨王確實想要幹擾祭奠大禮,但是扶夕也是為了自保,已經對墨王刀劍相向,如今墨王已經昏迷,對其他人再無威脅,皇後娘娘又怎可再對墨王殺無赦?扶夕不敢幹涉皇家事宜,隻是扶夕想起了一個夢,所以才……”
皇後擰眉,看著把話說到一半的沐扶夕,不禁道了聲:“什麼夢?”
這時,賢貴妃終於在宮女的攙扶下也是走了過來,見著地上躺著的墨王,心疼的白了麵頰,紅了眼眶,她什麼都不說,隻是蹲在墨王的身邊,默默的掉淚。
這樣的場景,讓周圍的官員不禁酸了心,這裏的人,哪個不是為人父母?哪個不知道養兒的不易?
沐扶夕掃了一眼賢貴妃,不再遲疑,趁熱打鐵:“昨日扶夕朦朧之中,似夢見了先帝,先帝拉著扶夕的手,讓扶夕盡量轉告皇後娘娘,能留且留,開始扶夕並不明白先帝的意思,可直到了現在,扶夕才算是懂了。”
“你懂得什麼了?”皇後心裏“咯噔”了一下,雖然她差不多已經猜測到了,沐扶夕接下來的話,想要表達什麼意思,但是現在周圍豎著那麼多隻耳朵,饒是她有一萬個不想,也是要讓沐扶夕把話說完。
紹凡握在沐扶夕手背上的手,緊了幾分,微揚起麵頰,雙目一凜,他已經明白了沐扶夕的意思。
在一片的寂靜之中,沐扶夕又道:“應該先帝早就直到墨王今日的舉動,所以先帝才會托夢給扶夕,讓扶夕轉達給皇後娘娘,畢竟先帝身下子嗣隻有太子,墨王和蕭王,如今先帝頭七為過,若是墨王再死於宮中,先帝又怎能安息?”
“竟然是先帝托夢?天呐!來人,快先將墨王抬下去,傳太醫!”
“是啊,先帝托夢可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