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孀華這麼一喊,對上的婉妃先是一愣,隨後擰了擰眉,竟是笑了:“太平郡主?嗬……還真是冤家路窄。”
沐扶夕淡淡頷首,對於婉妃的話並不介意:“婉妃娘娘可是需要幫忙麼?”她說著,對著身側的假山撇了一眼。
婉妃順著她的目光,也是看見了那處假山,收回目光的同時,朝著沐扶夕冷冷一瞥:“你竟然會這麼好心?”
“嗬……”沐扶夕輕輕抬眸,“現在在婉妃娘娘麵前的,似乎隻剩下這一條路了。”
婉妃不甘心的咬了咬唇,慢慢站起了身子:“太平郡主,你最好別耍什麼花樣。”
沐扶夕聳了聳肩,不以為意的跟在婉妃的身後,一同側身走進了假山之中。
孀華跟在沐扶夕的身邊,輕輕挽住了沐扶夕的手臂,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家的小姐,到底是怎麼得罪了這個婉妃娘娘。
以前隻要是她陪著小姐進宮,這婉妃總是有意無意的,出現在她們的麵前,不是說著一些不好聽的風涼話,就是殺雞給猴看的指桑罵槐。
“孀華,把燈籠熄了吧。”沐扶夕輕輕的道了一聲。
“是,小姐。”孀華從思緒之中回神,吹滅了手中的燈籠。
天上的殘月,不知道什麼時候躲進了雲層,隨著燈籠的熄滅,一時間,假山內漆黑了下來。
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靠著假山噓噓喘氣的婉妃,輕輕的笑了起來:“我聽聞太平郡主已經住進宮裏有幾日了,是不是就等著太子登基之後,順理成章的成為下一任皇後了?”
“婉妃娘娘說笑了。”沐扶夕淡淡的道,“事事本無常,誰又能料到以後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
“哼,真是難得,你竟然也會說這樣的話。”婉妃靠著假山,微微仰起麵頰,“我還以為,從你知道背叛的那一日開始,你便已經是狼心狗肺的不可救藥了。”
“你……”孀華聽不下去了,她家的小姐明明好心相救,這個婉妃不懂得知恩圖報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竟挑一些難聽的話說,難道真是當她家小姐好欺負不成?
沐扶夕拉住了孀華的手,緊了緊五指,示意孀華不要開口。
她其實也不清楚婉妃為何這般的厭煩自己,而且經常說自己一些難聽的話,但是她總覺得,既然被人討厭,就總是有讓人厭煩的地方。
她避一避,退一退,婉妃便會有所收斂,可是她沒想到,婉妃竟然在大難臨頭之際,仍舊不忘記對她加以挖苦。
這讓她不由得好奇了起來,究竟婉妃為何這般的討厭她。
在沐扶夕的拉扯下,孀華沒了聲響,婉妃見沐扶夕一直不曾說話,不禁冷笑著又道:“你以為別人都稱呼你一聲‘太平郡主’你便真的是太平郡主了麼?嗬嗬……沐扶夕,你不過就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罷了,別人不知道你溫柔下的醜陋麵目,但我卻是知道,你那醜陋的麵目究竟是要有多麼的猙獰。”
“恨一個人,總是需要一個理由的。”沐扶夕憑著直覺,在黑暗之中才,朝著婉妃的方向看了去,“我一直很好奇,究竟是我哪裏做的不對,而讓婉妃娘娘如此記恨在心?”
“理由?沐扶夕你這是在和我裝蒜嗎?”婉妃提高了幾分音量,淩厲的聲音之中,伴著些許嗤笑,“當年的事情是你親身經曆的,你居然現在這般置身事外的假裝無辜?你別以為你能騙得過所有人,你也別以為誰都會相信了你,以為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你……”
沒等她把話說完,忽然感覺自己的脖子一緊,再想發出聲音,卻幹澀的讓她幾欲窒息,她不敢置信的透過黑暗,看著不知道何時站定在她麵前的沐扶夕,一雙本就餘驚未消的眸子,更添驚悚。
“把你想說的話說明白了。”沐扶夕冷冷一笑,驀地收緊了自己的五指,“你所謂當年的事情,究竟指的是什麼。”語落,又鬆了幾分自己的力道。
“咳咳……咳咳咳……”終於得到順暢呼吸的婉妃猛地咳嗽了起來,待她徹底的平靜了下來,竟然又是笑了起來,“怎麼,若是我不說,你還敢殺了我不成?”
“你說呢?”沐扶夕傾低了幾分身子,一雙透亮的眸子冷若冰霜,她身上的那份安靜早已消失不見,徒留下的惟是那森森寒意。
“如今你不過就是一個即將要陪葬的妃子而已,那些成日與你貓捉老鼠的侍衛,哪個不是眼巴巴的盼著你死去,也好省了他們的功夫。”她說著,忽而笑了,眉眼高抬,語氣是誰都沒有見識過的玩世不恭,“婉妃你應該很清楚,我若是想殺了你,其實很容易,不過是動一動手指的事,但你不知道的是,如果我當真想要救你,其實更容易,不過就是去皇後麵前說幾句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