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奔馳(1 / 2)

“不然你以為皇上為何會讓她回府?”沐自修無奈搖頭,“皇上無非就是讓我察覺到你阿姐臉上的傷,以此來給我提個醒罷了,而你阿姐,從她決定留在皇宮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她要一生任由其他人擺布的事實!”

“父親,如果您不曾讓皇上察覺到,您想要投靠蕭王,阿姐又怎麼會受到傷害?”

“沐雲白,有一點你要清楚,君永遠是君,妾永遠是妾,如果要是讓你選擇,一個女人和一個江山,你會選擇什麼?”

“我……”

屋內的爭吵聲還在繼續著,而沐扶夕卻渾身冰冷的,一個字都不願意再去聽,踮腳起身躍上房簷,抬眼看著那天上始終不肯圓潤的殘月,一顆還在身體裏跳動的心,冰凍刺骨的幾乎可以使她的血液凝固。

原來一切的根源,真的如她所想的這般,原來她的爹爹真的想要投靠蕭王。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解釋的通了,為何紹凡會對她的疼痛視而不見,為何太後會肆無忌憚的對她動用私刑。

她以為她的爹爹什麼事情都不知道,原來,她的爹爹早已將一切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包括自己現在在宮中的如履薄冰,包括自己麵頰上究竟還殘存著幾道紅痕。

一個,是他的男人,為了江山社稷,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疼,卻不聞不問。

一個,是他的爹爹,為了家族謀權,眼睜睜的看著她的痛,卻視而不見。

如果,這些便是她一直想要保護的親情和愛情的話,那麼她現在真的應該替自己而悲哀,因為她所珍惜的一切,其實早已崩塌的不複存在,那徒留下的,不過是她給自己編織出來的一個水月鏡花罷了。

好深妙的算計,好無私的謀權,一個為了江山,一個為了家族……

她恨麼?她不恨,因為她是那樣的清楚,無論是紹凡也好,是爹爹也罷,他們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為了自己所謀劃。

她怨麼?她不怨,因為她是那樣的明了,這兩個男人,一個概括著她全部的親情和養育,一個包涵著她所有的愛情和眷戀。

深深的呼出一口涼涼的氣息,她起身躍下房簷,迎著淒涼卻皎潔的月光,她一步步的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這一刻,她隻願,沒有傷害,沒有背叛,她祈求自己的爹爹與紹凡,一直這樣像是兩條不可能交錯的平行線一樣,緩慢而謹慎的走下去,因為隻有這樣,她才能繼續站在,女兒和女人的立場上,對著他們微笑,假裝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一夜的平靜,迎來了日初的溫暖。

迎著初升的日頭,婉晴端著清水走進了沐扶夕的屋子,伸手推開房門時,見沐扶夕已經站在了屋子裏,下意識的便是道了一聲:“小姐您已經……”不過,還沒等她的話說完,她便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不敢置信的僵硬在原地,看著一步步正朝著她走來的沐扶夕,要不是平時她的性子足夠沉穩,這個時候的她早就驚得掉了手中的水盆。

此刻的沐扶夕,褪掉長裙,摘掉耳墜,用一鏤空雕花的金冠束起滿頭長發,著一玄色窄袖長袍覆於身上,白玉腰帶勒緊細腰,厚底的雲靴踩於腳下,少了幾分以往女裝的傾國傾城,多了幾分女裝沒有的氣度逼人。

“小,小姐您這是……”孀華嚇得瞪圓了眼睛,看著一身男裝的沐扶夕,怎麼心思也算計不出來,沐扶夕究竟想要做什麼。

沐扶夕微微一笑,忽視掉孀華的驚訝:“今兒個無論誰來,都說我抱病在床無法見客。”

“小姐您難道是打算,打算……”孀華吭哧了半天,才算是將後麵的話吐了出來,“溜去馬場?”

“難得回來,豈有不去馬場的道理?”沐扶夕點了點頭,其實她更多的,是想要發泄一下。

孀華見著沐扶夕的笑容,隻感覺四肢癱軟,手上一鬆,再是端不住了水盆。

“咣當——”一聲,水盆翻在地麵上,溫熱的清水迸濺了一地。

“小姐,這可使不得啊!”孀華幾步上前,拉住了沐扶夕的手臂。

曾經沐扶夕確實是有偷偷溜出府的習慣,不然在她的閨房之中,不會有這些男兒的衣衫,其實這些衣衫都是曾經沐雲白的。

因為沐雲白年年都在長身體,所以每次回來之後,以前的衣服便都是穿不得了。

不過沐雲白穿不得,沐扶夕卻穿的剛剛好,再加上沐扶夕本身就總是喜歡偷偷溜出府去,上城外的馬場去騎馬,所以她便是特意悄悄留下了沐雲白的衣衫,每次去騎馬的時候,都會換上男裝,一來是方便騎馬,而來是也不會讓人輕易認出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