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融融,春暖花開,在這個萬物複蘇的季節,一切都顯得那麼勃勃生機。
沐扶夕靠窗而坐,安逸而恬靜,她時不時的看著窗外飛過的蝴蝶,時不時的轉眸朝著床榻上安靜的男子看去,麵帶著絲絲笑意,但雙眸之中卻是出奇的平靜。
“大地都回春了,可你卻一直不願意醒來,如果你真的對生沒有絲毫的眷戀,那麼從一開始,我是不是就不應該救你?”
“你可知道,從你閉上眼睛的那一刻開始一直到現在,發生了多少事情?現在整個皇宮裏的人都是各揣著心眼而活,隻有你,還能落得個嫻靜。”
“你知道麼?其實有的時候,我特別羨慕你,因為你可以毫無顧忌的用沉睡逃避所有的問題,兩袖清風,不沾塵世,可是鹿紹陽,多麼可笑?我連最起碼逃避問題的權利都沒有,因為在我的身後,還有我的親人,我的家人……”
沐扶夕說著,自嘲的輕輕笑了起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在墨王的麵前自言自語,這種沒有後顧之憂的安全,讓她留戀。
“吱嘎……”一聲,關合的房門被人推開,早已痊愈的孀華走了進來。
這麼多天過去了,孀華雖早已習慣了沐扶夕麵對墨王的獨語,可眼見著沐扶夕那周身愈發的孤獨之意,仍舊忍不住淡淡的歎了口氣,滿眼的心疼:“小姐,您總是這樣自說自話,會不會憋出病來啊?”
沐扶夕輕輕的笑了,眼中凝著的無奈是那樣的明顯:“能和一個人,毫無後顧之憂的聊天,是我的福氣,又怎麼會憋出病呢?”
孀華心疼的難受,正想要開口接著說些什麼,卻見賢貴妃帶著碧青走了進來。
“皇後娘娘,內務府的王公公來了,說是讓您試一試囍服合不合身。”
沐扶夕一愣,想了想,難免有些詫異:“不是還有十多天才會大婚?怎麼這麼早就要試囍服?”
賢貴妃聽了,輕笑著搖頭:“皇後娘娘怎麼越過越是糊塗?哪裏還有十多天?明日便是皇後娘娘大喜的日子了。”
明日?沐扶夕又是一愣。
賢貴妃見此,上前幾步,挽住了沐扶夕的手臂,攙扶著她朝著正廳走了去:“皇後娘娘是高興的過了頭?怎麼連日子都記混了?”
是高興麼?沐扶夕不知道,這幾日她的腦袋是空的。
正廳裏,早已等候的有些心急的王公公見沐扶夕走了出來,先是跪在了地上:“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
沐扶夕瞧著那在王公公身後,被幾名小太監捧在胸前的大紅囍服,刺目的眯起了眼睛。
內務府的王公公等了半天,也不見沐扶夕開口讓自己起身,下意識的抬眸一瞧,不禁一愣。
他在元清後宮已有四十個年頭,並不是第一次看著皇宮裏的人大婚,他曾瞧見過得意忘形的,也瞧見過喜極而泣,可像是沐扶夕這般鎮定甚至是略顯得凝重的,他還真是第一次瞧見。
賢貴妃見沐扶夕半天不曾開口,不禁笑著打了個圓場:“王公公起來吧,皇後娘娘現在高興的忘了言語。”
王公公隨著賢貴妃的聲音站起了身子,雖是有些詫異沐扶夕的反應,卻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趕緊招呼身後的小太監,給沐扶夕穿上囍服。
如火的大紅,金色的滾邊,大朵大朵盛開的牡丹,展翅預飛的鳳凰,這件囍服,可謂是巧奪天工,穿在沐扶夕的身上,肥瘦均勻,襯托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就連她那有些失了血色的麵頰,都顯得有了幾分生機。
從沐扶夕穿上囍服的那一刻,雲水齋的前廳便出奇的安靜了起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看著沐扶夕,就連早已習慣了大場合的王公公,都不免直了眼睛。
沐扶夕的漂亮,是元清出了名的,但她的漂亮一直都是安靜的,得體的,就好像百合亦或是荷花一樣,安靜綻放,絕世獨立的充斥著他人眼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婀娜我自癡。
但是現在的沐扶夕,卻是那樣的驚豔,少了幾分荷的矜持,多了一分玫的妖嬈。
這樣的沐扶夕,讓人不覺聲讚,尤物就是尤物,無論怎麼變換,都足以震懾他人心房。
“寶琪郡主到——”一聲高高的通傳,順著院子傳進了屋子,這才使得眾人回了神色。
司馬追檬在婉晴的攙扶下,慢步走了進來,本是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可在觸目掃到沐扶夕的身上時,所有強撐起來的微笑,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