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傻了眼,就算她現在頭上遮著蓋頭看不見,也能想象到剛剛說出那些譏諷話人看不起自己的嘴臉。
如今這裏都是秦府裏的人,自然都是畏懼賀媛的,這個時候賀媛讓她找人幫忙,誰又會幫著她呢?
四周,忽然安靜了下來,剛剛那些譏諷聲,甚至是輕笑聲都消失了下去。
婉晴並沒有察覺到周圍的變化,歎了口氣,正想認命的爬起來,自己走一趟這‘鬼門關’,卻不想手臂一緊,一隻手拉住了她。
那隻手,將她從地上攙扶了起來,溫柔的整理了一下她頭上有著偏的蓋頭,隨後將她擋在了後麵,輕柔卻不減淩厲的話語清晰的響了起來。
“賀媛郡主還真是好大的麵子,連本宮身邊的貼身侍女也如此對待,秦府這個門檻還真是高得不得了啊!”
小姐……
婉晴不敢置信的垂眸看著此刻站在自己麵前的牡丹鞋,一顆心緊張的快要跳出了喉嚨,她真的是做夢都沒想到,最後擋在她麵前的那個人,還是沐扶夕。
其實不單單是婉晴,誰也沒想到在裏麵坐的好好的皇後娘娘會過來,再一聽剛剛沐扶夕那話,誰還敢開口?均是垂下了麵頰站在原地裝死了起來。
開玩笑,皇後娘娘身邊的貼身侍女,光是這幾個字,就不是他們這群烏合之眾可以得罪的。
賀媛自然也是一愣,看了看沐扶夕,又看了看婉晴,臉上雖還掛著笑容,卻怎麼扯都顯得虛偽:“她怎麼會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婢女?臣妾聽聞,她是被太後攆出慈仁宮的一個罪奴啊!”
這話倒是不假,她之所以敢這麼對待婉晴,完全是因為她提前在宮裏打聽了一圈,認識婉晴的人,無不是說這個婉晴不過是太後身邊不起眼的一個小宮女罷了,怎麼如今這個小螞蚱一下就長了翅膀了?
沐扶夕冷目一掃,唇角噙著冰冷:“婉晴自小在本宮的身邊長大,進了宮之後,本宮看太後身邊連個得力的人都沒有,這才把婉晴送了過去。”她說著,對著賀媛又是一哼,“怎麼,難道本宮做什麼,還必須要差人特意來轉告賀媛郡主不成麼?”
賀媛被沐扶夕的冰冷,震得一個哆嗦,減了不少剛剛的戾氣,隻是……
“皇後娘娘有所不知,當年臣妾嫁進來的時候,也是走了這麼一遭,這是秦家老祖宗定下的規矩,臣妾也無權破壞啊!”
哼……
沐扶夕輕輕一笑,拿著列祖列宗說事是麼?這個賀媛還真是好生了得啊!
剛剛正在小憩的蕭王早已睜開了眼睛,正饒有興趣的看著沐扶夕,你終究還是管了這攤子的閑事是麼?沐扶夕啊,你終究還是擋在了一條喪家犬的前麵。
不過她越是這樣,他對她的興趣便越大,這個女人,敢愛敢恨,單單就這四個字,就足以讓他傾心。
賀媛說完,看著沐扶夕暗自鬆了口氣,皇後她自然是不敢得罪的,但搬出列祖列宗來,她量這個沐扶夕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辦法,就算她是皇後,也不能熟讀了秦家的祖宗,畢竟現在的秦家可是皇上麵前的紅人。
秦莫淮在一邊看著,麵頰上的汗便一直沒有斷過,他雖然沒有和沐扶夕打過什麼交道,但沐扶夕的手段,他並不會沒有聽說過的。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沐扶夕的身上時,隻見沐扶夕輕輕一笑,然後當著眾人的麵,脫下了自己的鞋襪。
婉晴雖然遮著蓋頭,垂眸卻也看得清楚,見沐扶夕竟然也赤腳了,當即顧不得那麼多,直接掀了自己的蓋頭。
“小姐,婉晴何德何能啊!”婉晴哭著拉住了沐扶夕的手臂,跪下了身子,“今日的一切,是婉晴自作自受,婉晴願意自己走下去,隻求小姐不要代替婉晴接受世人的嘲笑!”
她真的錯了,大錯特錯,她就不應該背叛沐扶夕,她就應該在太後派她過去的時候,直接將實話告訴給沐扶夕。
得以這樣的主子,她還有什麼可求?她隻怪自己眼瞎,隻怪自己太過異想天開……
沐扶夕拉住婉晴,再次將她拉站了起來,對著她輕視而笑,整理了一下她有些淩亂的衣襟:“譏諷何堪?嘲笑何懼?隻要你懂得變本加厲的還回去就好了,往後站,給我一條路,我送你最後一程。”
婉晴的雙眼早已被淚眼模糊,她看著沐扶夕那淩然的模樣,再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這就是她的主子,她的小姐,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天塌地陷,隻要有沐扶夕在的地方,永遠就有安逸的存在。
秦莫淮嚇得拉了拉身邊賀媛郡主的袖子,滿眼的擔驚受怕,卻又掩飾不住責怪:都是你這個惹事的鬧出來的,這下好了,皇後娘娘親自走碎瓷,過火盆,先不說這事情多過分,要是皇後娘娘有個什麼一二,我看你拿幾個腦袋去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