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那專門留宿過路人的村莊,一條明顯是人工修葺過的大道,兩邊是高大挺拔的白楊樹,正是枝葉茂密的時候。
一匹駿馬疾馳而過,所過之處,道路兩側皆是傳出陣陣哀嚎。
飛射而出的千絲紙,並非紙鳶狀,而就是單薄薄的一片,卻足以一片封喉,百發百中,兩側埋伏的死士根本還未來得及現身,便是當場命喪黃泉了。
疾馳而前,不一會兒便被一道斷崖擋住了,底下是暗無天日的深淵,埋伏著蠢蠢欲動的巨幅。
寧洛撩袍,翻身下了馬,背上背著一副圖紙,手上仍舊是持著那從楚隱那順手拿來的折扇,輕輕搖著,一臉閑適,卻隱隱藏著一絲戒備。
淑妃陵,算是從這裏開始了。
第一次到天朝帝都,似乎親力親為的事還不少。
唇畔泛起一絲淺淺的笑意,一貫是那遊戲人間的無謂,手上折扇重重一扣上,便是飛身而下。
白色的身影依舊猶如遊龍一般,在越往下越昏暗的深淵裏,幽遊而下。
自是驚動了潛伏著的巨幅,血口大張,蜂擁而來,隻是還未近他的身,隻聽得聲聲割裂之聲,有些尖銳刺耳,隨之便是淒慘的長鳴。
根本就沒有多糾纏,很快便落了下來,也不知道地上到底有多少巨幅是先他而落的,似乎是被什麼利器割裂為兩半,屍首異處。
前方,一個甬道,隱隱透出了光線來,他勾唇一笑,打開折扇,扇去身上不經意間惹上的幾縷塵埃,一步一步,緩緩朝甬道裏走去。
身後,一地的巨幅,身上血跡斑駁,而有那麼幾隻,大張的尖嘴,噙著血跡。
毫無疑問,有人先於他來過,而且相差不超過一日,這個人或者已經離開,或者還在陵墓中,他並沒有躲過這些巨幅,被咬了。
寧洛並沒有注意到。
光線越來越強,此時外頭正是正午時分,盛夏的陽光正烈著。
終於到了盡頭,寧洛心下微微一怔,不由得暗暗感慨,好一個桃花源啊!
這儼然是個幽深的山穀,小石潭,假山,花叢,草木,木屋,秋千。
潭中遊魚幾許,假山怪石嶙峋,幽蘭靜開,彩蝶飛舞,大樹下,千秋留空,隨風輕搖。
小木屋的門窗緊閉,門上並沒有上鎖,屋前果樹下,幾方石幾,掉落些枝葉在上麵,很久很久沒人坐過了。
然而,這一切都不如正對著甬道的那道高大的石門來得惹人注意,那這石門入才算是真正入了淑妃陵了吧!
寧洛並不心急,卻是在一旁那石凳上坐了下來,取下那卷建構圖,攤開在石桌上,這圖紙可謂十分詳細,從入這石門開始直到內陵,所有的機關,所有的建構,都是清清楚楚,路線正是止於那千年玄鐵之前。
看這樣子,太子殿下真是萬事具備,就等著尋到那三樣寶物,便可對天幀帝動手了。
他可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真相便是對天幀帝如此恨之入骨了,是為了帝位,還是其他?
動手自然是早晚的事情,隻是,真動了手,怎麼可以在這麼個小小的山穀中呢?
自是要有更大的戰場的!比如,西界!
一直一來,他所作的一切,便是在等待著這一場戰爭,一場開創一個帝國的戰爭!
收起了一貫的閑適和無謂,沉斂下雙眸,將圖紙上每一個的機關暗算一一掃過,過目不忘,皆是牢牢記下。
盡數記下之後,俊美的唇畔這才泛起一抹冷邪之笑來,緩緩起身朝你高大的石門而去,而身後,石桌上的這一卷圖紙,卻不知道究竟是何原因,瞬間便是化作了紙屑,揚了起來,漫天飛舞。
淩司夜,也不會再需要的。
旋了一旁壁上的機關,轟隆一聲,石門便開了。
陽光瞬間直射而入,漂浮在空氣中的塵埃清晰可見,深深的通道,越往裏越是昏暗。
寧洛小心翼翼地步入,腳步有些怪異,似乎特意繞過一些地方,走了甚久,仍舊是平安,沒有出現任何險況,而他的腳步卻是跨度越來越大。
這通道裏的機關,大部分是埋伏與地上,越往裏越是密集,而有一些是埋伏在牆壁上。
隻能躲,不去觸碰,因為這設計便是一觸碰便是躲不過的,因為墓門會瞬間關閉,整個通道都會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