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整個魔刹被石封之前,龍脈頂究竟發生了什麼?
偌大的高台隻剩下他一人,高台之下是密布的烏雲,將下方的一切隔離,還有什麼能發生呢?
司夜抱著白素坐會了那高高在上的主座上,唇畔噙著笑,小心翼翼地替她整理好一身華麗的衣裳,細致地檢查每一處之手,將她那染滿血跡的雙手,還有小臉都擦得幹幹淨淨,最後才替她戴上了那掉落已久的鳳冠。
前方,血影癱倒在地,背部數箭穿心而過,雙眸閉著,唇畔卻是帶笑的,清淺而溫雅的笑,透著一絲無奈。
司夜發現自己至今依舊是羨慕著這個男子,連死都隻會死在素兒手上,素兒走了,都不忘帶他走。
他一樣是小心翼翼地將血影扶起,攙扶到了白素身旁來,支撐著他站立著。
四周都是寂靜的,隻有隱隱的風聲,還有下方依稀可聽見的嘈雜。
他已經等了七天七夜了,白素還不回來,是不是要他地老天荒地等待下去呢?
他就站在血影旁邊,左使專屬的位置,從來沒有站在這個位置上看過她。
看著她一臉安靜,仿佛就在那高位上小憩,慵懶不已,他突然笑了,笑聲越來越大,似一種醍醐灌頂,似一種恍然大悟。
原來,白素真的走了。
七日七夜都一直接受不了的事實,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夢。
“白素,我說過你若不回來,我便殺盡所有記得你之人,隻當你不曾出現過。”喃喃自語,緩緩拔起了長劍,直指九天。
“我魔煞以命起誓,以魂為契,三魂各散,生生相錯,永不相遇,要這魔刹帝國永生永世封印石下,過往一切煙消雲散,無人可憶!”
話音一落,頓時,下方四麵八方一陣一陣類似冰封的聲音傳來,窸窸窣窣,速度極快,千萬裏之外,整個帝國,就這麼被瞬間石封了,四方朝龍脈宮蔓延而來,隻竄龍脈頂。
寧洛負著重傷,就趴在太後所在的側殿之上,他正要喊出口,刹那之間罷了,亦是瞬間便封住了,凝成了一尊石雕。
幸好,幸好,致死都沒有瀆職,身為魔刹史官他必須知曉一切!
當一切都安靜了下來,頓時,轟然一聲,天雷直直朝司夜劈下,冷冷的藍色火焰頓氣,隻是他浴於火中,看著白素的石雕,欲笑卻哭,眸中一滴淚緩緩滑下,一落火中,火焰頓時大烈,將他整個人席卷。
什麼都看不見了,隻剩下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也不知道燒了多久,終於是漸漸地消散了。
當最後的火苗熄滅之後,漫天密布的烏雲終於漸漸散開了,風亦是越來越大了。
火滅,魂散。
一魂守著淚,入千萬世輪回。
一魂守著情,回歸白狄人族。
一魂守著所有的記憶,獨獨忘了自己,永遠守著龍脈。
三魂生生相錯,永不相遇。
風不停地吹著,除了風,一切都是靜止的。
從龍脈頂仰望下來,整個魔刹帝國都是灰色的,一片灰蒙蒙,原本鬱鬱蔥蔥的山林,還有遠處的屋舍城池皆被覆蓋在下去,這留一片灰色的岩石與泥土。
厚厚的烏雲從龍脈頂分散朝四方而去,雨終於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沙沙沙地。
也不知道多久才有新的部落在這片大地上紮根開荒,建造起國家來。
雨,越下越大,雨簾重重,根本看不清楚遠處的景象了。
龍脈頂卻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就在懸崖旁,似乎朝下看著什麼。
這是一頭巨大妖獸,身體龐大不已,類似於黑熊,卻長著一雙尖尖的長耳朵。
豆大的雨水接連不斷打在它身上,它卻是滿眼疑惑著看著下方的議事大殿,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它知曉龍脈剛剛發生過的一切,知道右使魔煞要它守護龍脈頂,卻獨獨不知道魔煞去哪裏了,獨獨不知道自己是誰,怎麼來的。
它伸出手,手中憑空出現了數把精致的金色小飛刀,它好奇得很,把玩著,轉身,不過踩了一腳,整個龍脈頂便是地動山搖了,它連忙停住,良久才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另一腳,生怕又引起什麼大動靜來。
巨大而粗糙的手折騰了大半日終於是拿得住那精致無比的小飛刀,朝前方狠狠射去,不過是試試罷了,並沒有刻意。
而飛刀卻是直直射到了魔尊石像的心口上,嘭地一聲便掉落了,那石雕堅硬地刀槍不入。
它忘了自己是誰,卻記得這個女人。
她就是尊上,她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它得守著龍脈直到尊上回來,隻是,尊上回來,它還要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