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了好幾日,今夜雷聲隆隆,狂風大作,飛沙走石,一場大雨即將降臨了。
這是一座廢棄的廟宇,一人多高的荒草被狂風吹著左右不定,屋頂的茅草亦是紛飛而下。
神殿的大門虛掩著,透出了昏暗的光來,應該是有路人借宿於此了。
風持續地吹著,不一會兒,豆大的雨點便開始接連地落了下來,越來越大,不過須臾便是雨簾重重了。
黑暗裏,隻見一道冷光從雨簾裏閃出,落在了大殿虛掩地的門前。
一身紅衣勁裝,蒼白的臉,血紅的眸,不是別人,正是羲風!
咿呀一聲,門便被推開了,大殿裏,癱倒的神像下昏迷不醒著的正是羲雨,而顧朝雲就坐在一旁,閉眼休憩,臉上蒙著麵紗。
“找到那臭丫頭了嗎?”顧朝雲並沒有睜開雙眸,卻是知道來者何人。
“沒有。”羲風淡淡答到,在羲雨身旁坐了下來。
“沒想到竟有這樣的驅魔師存在。”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隨即從淩亂的垂簾後走出了三個老者,正是血族的三大長老。
“若非本宮大意,豈能讓她輕易傷了?”顧朝雲冷冷說到,終於睜開了雙眸。
“太後娘娘,你這私人恩怨似乎不適合把羲雨帶過去。”羲風看向了顧朝雲,眸中隱著不悅之色。
“是那丫頭非得跟我前去的,她都那麼大的人了,難不成還是本宮教唆得了的?”顧朝雲冷冷問到,已經習慣了羲風這樣突然的質問。
“看樣子是我這個做哥哥的教養不當了。”羲風笑了笑,同這太後較量,他向來懂得把握一個度的。
“你也被太擔心,這丫頭估計也快醒了,傷得也不重,就是受了驚嚇,嗬嗬,也難得有人能這麼嚇著她的。”幻長老上前來,笑著說到,算是緩解寫尷尬場麵了。身後兩個長老皆是不語,心下冷笑。
“不知道太後娘娘這私事何時能了,或者,我同幾個長老可以先行到空山。”羲風問到,可沒想這麼快轉移話題。
“救了我夫婿,殺了天幀帝。”顧朝雲冷冷說到。
“那我等就先行一步,不多耽擱太後您的好事了。”羲風說到,臉上還是有該有的恭敬的。
“如果,本宮命令你殺了天幀帝呢?”顧朝雲可是不會給羲風客氣。
“太後娘娘,還未尋到血魔之前,亦未尋到任何魔者之前就同人族起衝突,這似乎並不妥當,再說今日那驅魔師什麼來頭還未知曉,這會不會太過冒險了?”幻長老開了口,顯然也不想插足顧朝雲的私事。
“是呀,太後娘娘,屬下鬥膽,還請太後娘娘先回空山,以謀血族、魔道光複之大事,至於人族,待我血族興,還有什麼仇是報不了的呢?”另一個長老隨即附和,這話顯然是說得急了。
羲風冷冷掃了他一眼,便是負手朝門外走了出去,這事還是得幻長老同太後商議。
門外的雨仍舊嘩啦啦地下個不停,也不知曉現在是什麼時曾了。
羲風獨自一人站在屋簷下,任由風吹著,負手而立,沉著雙眸,眉頭微微蹙著,回想著前夜救下羲雨的那一幕。
他亦是注意到了那一把雕刻著奇異圖騰的匕首,救下了羲雨他並沒有走,仍舊在一旁躲了許久。
那白衣女子名喚漣俏,這年紀輕輕的,修為倒是不低。
今日去了一趟城北的城隍廟,卻沒有尋到她,難不成是出門了,亦或者她同天幀帝說笑的呢?
身後,顧朝雲尖銳的厲聲傳來,羲風卻沒有多理睬,幻長老總是比他有辦法堵地這老女人一句話都反駁不了的。
目前的形勢看來,人族還是不能輕易冒犯,那皇帝可不是省油的燈,現在必定在追查吸血魔鬼之事了吧!
不由得伸出了修長的手,任由雨水打落在手心上,不知為何,那白衣女子的幹淨的笑突然控製不住浮現在他腦海裏,唇畔不由自主地勾起了一抹淺笑,他喜歡那樣幹淨的笑。
或許,可以同顧朝雲再多等幾日,再去趟城北城隍廟的……
不僅是羲風尋不到漣俏,就連天幀帝差李公公去守了一日,都沒有見人漣俏的人影。
離開西界之後,她接了兩場大的法事,都還沒得閑回城隍廟去呢!
本是今夜要趕回城隍廟的,隻是途遇大雨,就這麼被困在紫閣外了。
方圓百裏就這麼一個屋簷勉強能擋去一點風雨,而她早已一身濕透了,此時正整理著隨身攜帶的一些道符和法器。
大部分濕透了,不得不狠心丟掉,鋝起垂落下來的發絲,抹去一臉的水跡,這雨再這麼下下去,這屋簷怕是也庇護不了她多久了。
蹙了蹙清秀的眉頭,再一次轉身,重重地敲門,她已經敲了三回了,都沒人來開門,這院子裏明明還有燈火的!
紫閣的大名她當然知道,亦是聽過這紫閣已經成了天幀帝的別院了,一直都認為紫閣同大街上擺攤算命的假道士沒兩樣,不過是規模大了點罷了,亦是從來不屑親自來瞧一瞧的,無奈今日就給困在這裏了。
“有人嗎?救命啊!”
“快來人啊,救命啊!”
……
不在喊開門了,隻喊救命。
然而,喊了良久,仍舊是沒有人應答。
漣俏遲疑了須臾,終於是狠下決心了,翻牆就翻牆吧,雖然翻紫閣的牆罪同翻皇宮的牆,但是她真的不舍得僅存的幾張道符也廢掉,這道符可是得來不易的!
然而,躍上紫閣的高牆之時,卻是冷不防驚叫出聲,根本就沒想到這牆上竟然是倒插了密密麻麻的琉璃碎片,刺得她雙腳皆是傷,一個不小心就這麼硬生生從高牆上重重跌落了下來。
究竟是什麼人這麼缺德!?
“誰想出這麼缺德的法子來的!”低低怒罵一聲,就這麼癱坐在地上,手裏還是護著懷裏僅存的幾張道符。
驟然,身子一直,警覺了,猛地抬起頭來,卻見一個老者不知何時已經舉著傘提著燈籠,站在她麵前了。
“小姑娘,你好好的幹嘛做賊呢?”太虛道長一臉惺忪,打著哈欠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