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仍舊以同樣的速度前行,順流而下,這速度並不算慢了。
隻是,此事,白素正威脅住了阿荷,要她加快速度。
“姑娘,已經最快的了,那邊還有一副漿,要不你自己動手。”阿荷解釋到,這繞著脖子上的紫光還真讓她不舒服,隻是,白素終究是要不了她的命的。
這心魔階,除了入心魔階者,無人能真正傷得了他們。
他們不過都是幻化出來的人罷了。
“你少囉嗦!”白素手一握緊,這紫光便驟然縮緊,隻是,阿荷卻是沒有多大的反映,這強的魔者,在這裏都是被限製住的。
白素心下頓驚,方才想運力來加快這水流便是沒有一點效果了,難不成真的被限製住了?
“姑娘,我勸你還是趕緊去照顧那男子吧,興許他還能撐著點。”阿荷勸說到,亦是沒有想到船艙內那男子的傷勢會那麼嚴重,此時正高燒不斷,而身體卻是越發的冰冷了,怎麼喚不醒。
“你胡說!”白素厲聲,脫口而出。
而就在這時候,船艙內傳來了小白熊淒慘的一聲嗷叫!
白素轉身就往船艙內去,根本再顧不上什麼了。
一步入船艙內,整人便驚了,隻見小白熊潔白的皮毛上都是血,而司夜唇畔湧出的鮮血仍舊沒有停止的跡象。
“怎麼會這樣!淩司夜,你醒醒,你給我醒醒!”白素厲聲,一臉的怒意,她向來如此,不悲傷,總是以憤怒來掩藏悲傷和恐懼。
小白熊嗷嗷叫著,肉爪一直拍著淩司夜垂放在一旁的手,那叫聲裏滿滿的驚鴻。
與生俱來敏感的直覺告訴它,這個人已經活不了多久了。
“淩司夜,要不你睡吧,你乖乖睡吧。”白素的手根本握不住絲帕,才挨到他唇畔便掉落了。
“淩司夜,你睡覺吧,乖乖地睡,你別這樣了,睡醒了就沒事了。”她拾起絲帕來,顫抖著手替他擦拭著唇畔不斷湧出的鮮血來。
眼淚早就落得自己都不知道了。
“淩司夜……你不要流血了好不好……淩司夜……我不喜歡你這樣!”
“要不你醒醒吧,好嗎?你醒醒,我跟你說句話,一句就好,好不好?”
終於是再也忍不住,放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淩司夜……我要回家……淩司夜,你起來,你起來帶我回家!”
“淩司夜,你怎麼可以這樣子,剩下的路你讓我一個人怎麼走下去?!”
……
淒厲的哭聲充斥著整個小船艙,隻是,竹塌上的人仍舊一動不動,俊朗的臉,俊美的眉目,她所熟悉的一切,竟都是如此的蒼白。
唯有唇畔是一大片紅,鮮紅的血色,濕了她早已緊緊攥在手中的絲帕。
小白熊看著白素,連連後退,隻覺得這女主子身上散發出一股很可怕的氣息來,似乎可以將周遭的一切都吞噬了一般。
而它自己,卻越來越不敢看淩司夜了,一陣陣暈眩感一直傳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裏好蹦出來一樣。
“淩司夜,你不要讓我恨你!”白素就趴在他身旁,拉著他的手覆在自己那微微籠起的小腹上,孩子已經快三個月了!他怎麼可以這麼丟下她們母子二人呢?
嚎啕大哭不止,聲音都沙啞了,雙眸都哭紅了。
然而,淩司夜依舊沒有醒,他若聽得到,不知道心會如何的疼,隻是他根本什麼都聽不到,蒼白的俊臉上,血竟是從眼中,鼻中,緩緩流了出來。
白素見了,整個人就這麼愣了,隨即一聲淒厲的叫喊便昏厥了過去。
船艙外,阿荷靜靜地看著,終於明白了這個男子是如果過那刀山火海的了。
所承受的,早已遠遠超出了身體的負荷,竟是能後支撐到現在才爆發出來,怕是五張六腑心脈緊碎了吧。
豈能不七竅流血呢?
究竟是怎麼樣的毅力才能讓他支撐到了現在,即便是現在仍舊沒有斷氣。
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看著昏厥過去的白素那一臉青白毫無血色,視線緩緩落在她小腹上,再這麼下去,孩子都保住在的。
終究是動了憐憫之心,不算是對魔族的例外,算是對這個人族男子的網開一麵吧,畢竟他能到這裏來亦是個例外了。
出了船艙,仍舊是站在船頭劃槳,而船卻是飛快了起來,仿佛就在水上飄一樣,兩畔的數目疾馳而過。
她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就盼那男子能撐到忘憂草尋到大夫了。
或許,他們入了忘憂城會遇到了血影,或許,會相錯而過。
而心魔階的另一條路,夕兒和漣俏已經發覺了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