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山崩地裂一般的哭聲,響徹著整個雲煙穀,甚至是東宮。
除了白素和淩司夜,所有人都捂著耳朵,被這聲音逼得頭痛欲裂。
一睹魔光之牆壁擋住了雲煙穀的入口,淩司夜急急找了白素屋前,聽著這聲音,卻不敢進去了。
良久,直到白素的怒斥聲傳來,他才緩過神來,自己當了父親了。
“再哭一聲試試,我就把你丟溫泉裏去!”白素厲聲,沙啞著嗓門,方才好一番折磨,幸好母子平安。
隻是,這小家夥怎麼一出來就不安分了呢?
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會山哭海笑一樣。
淩司夜終於是動手推開門了,屋內,婢女和產婆早已都暈厥了過去,隻有白素親自抱著孩子,倚躺在塌上,頭發早就被汗水濕透了,一臉蒼白如紙。
見淩司夜進來,不由得蹙眉,道:“我快累死了,你怎麼才來啊?”
淩司夜又是一乍,連忙將案幾上那碗還熱呼呼的雞蛋麵線端了過去。
這近距離這才看清楚那孩子,淩司夜卻是脫口而出,“好醜啊……”
“我也覺得,真是個男孩。”白素說道,張口吃下淩司夜送到嘴邊的線麵。
剛出生的孩子,哪個不醜,隻不過這兩人沒有顧忌地說了出來罷了。
“還真讓你猜中了。”淩司夜說著,又好奇地打量這孩子,他已經不哭了,正安安靜靜睡著。
“我就知道一定是男的,看樣子魔道是不得不滅了。”白素說得無關緊要,對魔道根本沒有任何歸屬感。
“取個什麼名字呢?”淩司夜卻還是盯著那孩子看,這看著看著,似乎也不是那麼醜了,鼻子倒是同他很像,高挺著,而嘴巴亦是像,仿佛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之前不是說了,讓他懂事了,自己取。”淩司夜說道,急急喂著白素吃完,終於能空出手來抱這孩子了。
隻是,卻不知道從何下手,力道重了怕傷了他,輕了又怕掉了。
猶猶豫豫的,無從下手。
“笨死了,一手拖著腦袋,一手抱住。”白素說道。
“你怎麼懂?”淩司夜反問。
“廢話,當娘的,自然就能懂!”白素立馬反駁。
淩司夜這才小心翼翼大掌托著小司夜的腦袋,一手抱著他那小小的身子,終於是抱了起來。
“方才外頭發生什麼事了?”白素問道。
“天幀帝和……和……和太子殿下都來了,現在了我們。”淩司夜解釋道,提起“太子殿下”四字尤其別捏。
“結果怎麼樣了?”白素急急問道。
“光牆擋著,天幀帝死了,這幻境的源頭不是他。”淩司夜淡淡說道,輕輕搖著哄著懷裏的孩子,還真有點父親的模樣。
“那還能有誰,難不成我們猜錯了?”白素蹙眉問道。
“想那麼多作甚,先把身子照顧好,宮裏估計要大亂了,你先休息一會兒,晚點我們就離開。”淩司夜說道。
“我好餓我,你好歹多弄點吃的來,成不?”白素抱怨地說道。
這就在這時候,淩司夜手中的小娃娃又是冷不防哇地一聲,哭了。
這一回還好,不是山哭,不過是平常的哭聲,聲音清澈而響亮。
“怎麼了,我哪裏弄疼他了?”淩司夜急了,左瞧右看地。
“他餓了,抱過來吧。”白素白了他一眼,都不知道淩司夜日後還有多少要學的,隻是,似乎,她自己要學的也很多。
淩司夜往一旁地上看去,隻見那婢女和產婆早已消失不見,果然這兒不過是幻象罷了。
“我出去尋幾個老媽子來,順便尋個奶娘。”淩司夜說道。
“奶娘就免了,我自己的孩子還是自己帶吧。”白素認真說道。
淩司夜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孩子,這才離去。
隻是,沒走多久又繞回來了,道:“要不,你睡一會兒,我抱孩子,不會傷到他的。”
“這才剛出生,外頭多涼,你有點常識!”白素徹底無語了。
淩司夜摸了摸鼻子,又看了那孩子一眼,也無話反駁,這才甘心離開。
白素早就累得渾身沒了力氣,就怕淩司夜擔心,見他一走,便將孩子放在臂彎旁,自己小心翼翼躺了下來。
小娃娃吃飽了就睡,也還算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母子二人都沉睡了,一室寂靜。
宮外,因天幀帝的死往亂成了一片,即便是幻境,一切秩序都還在。
整個雲煙穀,乃至東宮都被弓箭手和死士圍了起來,而太子正忙於處理喪事。
淩司夜對這宮裏的一切再熟悉不過了,火房的山珍海味,盡數往雲煙穀裏搬。
又偷偷看了白素他們母子二人一眼,再次離開,往淩霄殿而去,他想到了一個人,桂嬤嬤,這坐月子的事,那老人家最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