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音兒,沒人和你搶。”說著用纖細而蒼白的手拿下我嘴角的殘渣,“給,你呀去把這些送去給蕊姨和你的琴姐姐她們嚐嚐。”
“恩,好。”我說著便拿起食盒往臨街的戲院跑去。
自從生下我後家裏的負擔也重多了,娘親便在家繡些刺繡再由鄰居蘇大嬸代賣而蕊姨很會唱戲便從戲班子找了個差使幹,小琴姐姐就是在戲院唱戲的。由於戲院離家很近,我常常去找她玩。我穿過熙熙攘攘的大廳走向內院。
“小琴姐姐,我來了。”
“小音兒又來搗亂來了。”一個十三歲左右,長相甜美的女孩回道。
“我哪裏是來搗亂的嘛,我是來送桂花糕來的。”說著揚了揚手中的食盒,話音剛落我便見證了文靜女孩化身狼人的偉大畫麵,眼睛已經開始冒綠光了當然目標是我手中的食盒。
我趕緊抱緊食盒說:“我蕊姨呢?”
“在上妝呢------”
“恩,那我先走了,娘親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放下食盒,我邊走邊說:“別忘了給我蕊姨留些。”卻看見琴姐姐的頭都要埋在食盒中了,哪裏還聽得見我說的話。出了院子,我剛要笑,下麵聽到的話卻讓我生生把笑僵在了嘴邊。
“聽說沒有顧丞相親自帶兵出征南商國大勝卻不想顧丞相------”
“怎麼了?”
“失蹤了,打退敵人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什麼失蹤了,那是陣亡了。我弟弟也是其中的士兵之一,聽說那屍首都已經麵目全非了,惟有身上的衣服和手中的玉扳指可以證明這就是我們的丞相。”
“真是可惜了,丞相愛民如子------”
我心中一驚,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我首先想到的是娘親,不知道傳到娘親那裏沒有,若是娘親知道了會------
我氣喘著跑回家看見娘親正躺在床上,那平緩的呼吸聲證明我的娘親還在,她還不知道。我鬆了一口氣,小心著把門合上。
我總覺得有些不對頭,打仗為什麼年僅十歲的小皇帝會派丞相去現在朝中不正需要丞相的輔佐,怎麼會冒那麼大的險?是有政敵推薦要借刀殺人,可皇上不會同意的現在朝中局勢很亂正需要丞相這麼大的勢力來與太後的弟弟製衡。難道是他自己請旨------
“哎呀,不想了亂死了。”
用手裏的毛筆蘸上各種顏料在紙上胡亂塗畫著,心中有些不安,卻瞥見紙上無論再用什麼顏料都無法遮蓋住的血紅------
我跑到娘親的房間,我隻聽見自己的腦子裏嘈雜的嗡嗡聲。她就那樣靜靜的躺著,手指輕壓著一條雪白的手絹。她一定是太累了,所以睡著了。房中彌漫著奇異的馨香,摻雜著淡淡的血腥,卻有種解脫的感覺。
我拿起手絹上麵纖秀的字體分明:
生不能相隨,死要相隨
“真傻------”
淚水落在手絹上把上麵的字氤氳開來像是描繪江南煙雨的水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