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饒是在商海中沉浮一輩子的荼邵雄,都感覺到了心驚膽顫。
荼邵臣沒再說話,隻是看著蘇小念。
他並不想要給她帶來麻煩,可大哥欺人太甚,如果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將這件事借此機會說出來!
從頭到尾,荼婉之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死死盯著蘇小念。
就像是透過蘇小念看著另外一個人。
“葉先生。”迎賓時還笑米米的經理此時滿臉嚴肅,恭敬站在葉澤晨身後。
“雲景黑名單裏,從今往後將永遠都有荼家人的一席之地,明白了嗎?”
“是的,葉先生。”
沒有一個人敢說個不字,全都畢恭畢敬的站在葉澤晨的麵前。
“荼老,請吧。”
葉澤晨伸手,做出‘送’的動作。
“你到底……”荼邵雄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荼老,事到如今,如果你還想問我到底是誰這種問題,是否顯得太愚蠢了?”
葉澤晨唇線繃緊,表情很是不耐。
蘇小念倏然望向他,眼底劃過詫異,似乎明白了什麼……
包間內。
蘇小念看向葉澤晨,而那男人隻是點了幾樣她愛吃的菜與點心。
待到服務生退了出去,他才轉過頭來,看著她。
“你……”她想問什麼,隻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雲景是我和東霆墨池一起合開的。”
葉澤晨徑自伸手將她脖頸上的寬線圍巾摘下來。
露出蘇小念那張白希光滑的臉龐。
順手又將她長發掖在耳後,粗糲指腹劃過白玉耳垂,那上麵幹幹淨淨沒有耳眼。
“每年年底分紅會自動劃分到我的賬戶上。”
蘇小念半響沒說話,其實看剛才的架勢,她也應該猜到了。
“不是故意瞞著你,你別生氣。”聲音平靜而沉穩。
“我沒有生氣。”許久,蘇小念雙手捂在白瓷杯子上,小聲說。
薄唇微勾起笑,葉澤晨舉手投足之間總是會有種致命的you惑。
“他把你趕出荼家大門,是怎麼回事?”
葉澤晨話鋒一轉,聲音裏有種說不出的寒洌。
蘇小念手中動作一頓。
“都過去了。”她似乎並不想提起。
“小念……”葉澤晨聲音低了一度。
“我爸去世之後,奶奶受到刺激病重入院,精神開始失常。”
許久,蘇小念終於重新開口,不知是不是因為想起這段往事,手指頭微微發顫。
“我無法負擔兩個人的住院費,更何況……還要賠償鄰裏的損失。”
“所以傷還沒好,我就出院籌錢。”
蘇小念寥寥幾句,卻足以令葉澤晨感覺到當初的她究竟是有多絕望。
“我想到荼家。”
“想到從荼家借錢,來……緩解當時的絕境。”
越說,喉嚨就越是發澀發幹。
蘇小念給自己倒了杯水,慢吞吞的喝下去。
“我找到荼家,他們讓我進了門,卻將我晾在別墅門口幾個小時,後來,我見到了荼邵雄和荼婉之……”
葉澤晨深邃眸光就這樣沉默落在她身上。
“他麵對我的樣子,讓我覺得我好像是個乞丐一樣在接受施舍。”
“我永遠都忘不了,當時荼婉之的狗剛剛做完美容,她笑著簽單說月底結算的時候,那數額高的嚇人。”
可是她卻隻能孤零零的站在那,隻等著他們的施舍。
“我跪在那,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拚命的求他們……”
“可荼邵雄卻命令傭人將我強拉出去,我不走,他就叫人打我。”
蘇小念眼底有淚,明明不想哭,卻還是為了當初的自己難過。
“澤晨,我在荼家人眼裏,連隻狗都不如!”
她被轟出荼家大門,傾盆大雨中,蘇小念跪在雕花鐵門前嚎啕大哭。
而哭過之後,蘇小念就下了個決定。
“第二天,我就去到學校,退了學,懇請學校體諒我的情況,將學費退給我。”
“校長知道我的情況後,特別吩咐財務將全款退給了我。”
“可還遠遠不夠,差的太多。”
“直到有一筆意外的境外彙款到了我手中……”
蘇小念從很早以前就明白,妥協並不能換來同等尊重的道理,而也是從那個雨夜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