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澤晨醒來時,人躺在醫院。
“醒了?”荀琛聲音暗啞,顯然透著疲累。
反觀葉澤晨,瞳孔有片刻渙散,可很快……
猛然起身,手背上的輸液針被他這樣粗魯的動作帶出,混著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那張如同雕塑般冷酷的臉此時蒼白而又繃緊。
“葉澤晨,你瘋了!”荀琛趕忙阻止,葉澤晨緊抿著嘴撥開他手臂,硬要往外闖!
“你知道你昏了多久嗎?”
荀琛低吼。
聽到這話,葉澤晨才像被點了穴一樣,緩緩側頭看他。
“多久?”如同磨砂紙摩擦的撕啞聲音響起。
“一天一夜!”荀琛褪去往日在法庭之上的冷銳,難得放緩了語速。
葉澤晨沒說話,可額際的青筋卻滾滾湧動,像是下一秒要爆裂開來。
“奶奶的後事不能拖,我媽和老頭子一起在處理,至於小念……”
荀琛話語裏難掩小心。
“麗薩要見你。”他沒有直接說蘇小念如何,而是換了另外一種委婉的方式。
葉澤晨依舊保持沉默,難看的臉色卻沒有任何好轉趨勢。
“荀琛……”突然。
“嗯?”荀琛挑眉,蔣東霆與靳墨池已經放下手頭工作,連夜搭乘飛往J城的飛機。
估計明天一早就能夠到了。
“陳媛媛……”
“我已經派人看守起來,斷了的手腳我沒讓人接。”
荀琛眸底劃過冷色,他早就看不慣陳媛媛那副惺惺作態的模樣,更何況她絲毫不知收斂。
“你現在去到我辦公室,那裏有個DV,幫我取來。另外陳媛媛……”
葉澤晨語速很慢,像是要讓荀琛一字一句聽清楚。
“將人帶來,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輕舉妄動。”
荀琛嗯了聲,隨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從口袋裏掏出什麼,遞到葉澤晨的麵前。
那是一個三角形護身符。
——世間萬物都有因果輪回,她原本就不是一生都順遂的人,有劫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不過,你本不應該出現在她命裏。
——這是一支下下簽。
——信也好不信也罷,半年之內,你命裏將逢大劫。
——輕則見血,重則喪命,同時也會為你身邊的人,帶來滅頂之災。
葉澤晨將那護身符握緊在掌心裏,原本完整的紅繩此時卻斷開成兩截。
——能否化解?
——能,你離開她。
他本不應該出現在小念生命裏,智海早就警告過不是嗎?
——我說過,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過……
——若能絕境逢生,枯樹生花,你後半生將幸福順遂,即便再有波瀾,也定能化險為夷。
倏然,葉澤晨目光如炬。
他倒要聽聽,麗薩到底想說什麼!
葉澤晨昏迷了一天一夜,這場雨也下了一天一夜。
而當他見到麗薩時,她正坐於落地窗前,手持文玩核桃,不停的盤著。
即便是聽到身後的動靜,麗薩卻依舊沒有回頭。
“坐吧。”她聲音低沉,卻全然沒有昨日麵對荼婉之時的殘酷,反倒顯得很平靜。
“把小念還給我。”
葉澤晨鷹隼般的深眸就這樣緊盯麗薩後背,若是尋常人早就已經承受不住。
可麗薩卻隻是緩緩轉身,幾乎是在她回過身來的同時,一道驚雷從身後落下,炸響雲霄。
“小念是我的女兒,‘還’這個字又是從何而來?”
麗薩勾唇一笑,除了雷聲外,房間裏寂靜無聲。
“荼心雅,把小念還給我。”
“昨日,小念早產……”麗薩話音落下,葉澤晨瞳孔劇烈收縮。
“生下一名男嬰。”
死一般的寂靜降臨。
“你放心,雖然過程凶險,但總算母子平安。”
突然,麗薩輕笑,卻摻雜著諷刺的味道。
“現在,我們該談談條件了。”
麗薩瞬間斂了笑,與麵露寒氣的葉澤晨對視著。
“你的兒子,換媛媛!”
葉澤晨陰鷙著臉,尤其是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太陽穴突突跳動。
不過很快,他的麵色恢複了平靜。
“你可知陳媛媛做了什麼?”葉澤晨聲音透著機械感,叫人莫不清他真正情緒。
“不論她做了什麼,也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教訓她。”
麗薩緊跟開口,空氣裏漸漸有了劍拔弩張的味道。
葉澤晨抬頭看著她,目光當中帶了三分煞氣。
“即便她殺了奶奶?”
麗薩眸底劃過異色,手指緩緩攥緊,可麵色上卻不願透露任何風聲。
“就算是要收拾,也應由我親自動手!”
葉澤晨沒出聲,寬闊的手掌上還纏繞著那根斷裂的護身符紅繩。
指腹輕柔摩挲著,就像是在摩挲自己愛人。
“是嗎?”他冷冷出聲。
見葉澤晨這樣,麗薩一時間反倒有些心裏沒底。
她就這樣瞧著他,似乎想要窺視些什麼。
隻是很快,葉澤晨就有了動作……
葉澤晨緩緩將那老舊的DV拿出來,放在麗薩麵前的茶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