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金要三千塊!
當陳睿帶著陳薇薇走出店門時,心情依然沉重。
訂金要三千塊,這是剛剛店主報出的價格,如果放在以前,陳睿可能會不屑一顧,因為這還比不上他一個月的零花錢,但是現在,三千塊對他,對這苦苦掙紮的家庭而已,卻是一筆巨款。
“我這裏有四百。”陳睿掏出了自己的私房錢,這些都是他在征服之海有擼友找他代打排位時賺的外快,他高中一年上網的錢和學習用品都是自己賺取的。
不過他不是專業代練,一般也是友誼代打,而是本身段位並不高,收取的傭金價格很低,一個高中生唯一的經濟來源讓他並沒有多少存款,四百是他現在全部的積蓄。
“我這裏也有六百。”陳薇薇小心翼翼的從書包的夾層中掏出一張工商銀行藍色的儲值卡。
這些存款是陳薇薇利用空閑時間幫別人補課賺來的血汗錢,平日裏隻是用來購買一些學習用品和學習資料,她同樣沒有用家裏的錢,都是自己打零工賺來的。
何香曼隻是開著一個小雜貨店,除了要養家之外,還要定期償債務,雖然陳家已經接受了破產清算,當初陳天宏公司一些沒有走賬麵上的私人債務卻還是要償還的,當年看起來不值一提的欠款,現在卻如同一座大山,死死的壓在陳家的頭上,讓人喘不過氣來。
幸好陳睿和陳薇薇都非常懂事,從不讓何香曼操心,兩人的學費都被晨興中學照顧特困生免除掉,除了平時的生活費用是最大的開支外,其他的任何費用都沒有讓何香曼勞心。
這一次,陳睿和妹妹默契的都沒有打算告訴何香曼,自己的母親如今已經是重負在身,沒必要再去給她哪怕是一點另外的壓力。
現在兩人的所有錢加起來隻有一千,距離三千的缺口還差兩千。
這兩千到哪裏去弄,兩人一時犯了難。
有那麼一瞬間,陳睿想到去參加葛石所說的比賽,獎金是一千,可五個人一分的話,依舊無法解決眼前的難題。
就在此時,陳睿感覺到陳薇薇沒有跟上來,回頭一看,隻見自己的妹妹居然扶著電線杆,臉色煞白,雪白的額頭上滿是細小的汗珠。
“小薇,你怎麼了?”陳睿一驚,趕緊回身扶起了陳薇薇。
“你在發燒?”陳睿用手背貼著陳薇薇的額頭試了下,訝異道。
陳薇薇艱難的笑了笑,搖搖頭,道:“沒事,就是最近有點感冒,不礙事,吃兩粒藥就好了,不用太擔心。”
在陳薇薇說話的空檔,眼尖的陳睿還發現她的唇邊有著血跡。
“怎麼回事啊?”陳睿心生不詳之感,抬著陳薇薇的下巴,發現妹妹的牙齦旁滲著血絲。
陳薇薇輕輕推開陳睿的手,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解釋道:“最近不是天氣悶熱麼,我不小心感冒又加上上火,有點牙齦出血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走吧,趕緊回家,不然媽媽會擔心的。”陳薇薇再次攬著陳睿的胳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情況平緩了些,說道。
陳睿知道自己的妹妹從小身體就不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產兒的緣故,總之在陳睿的記憶中,小時候的妹妹瘦弱多病,長年吃藥,後來長大了些身體素質才漸漸好起來。
不過最近聽媽媽說,妹妹似乎有點貧血,身子骨有點大不如前。
陳睿心疼妹妹,猜想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一直幫別人補習,自己沒有好好休息,加上心裏太過掛念這架鋼琴,所以身體狀況才會日益變差。
“嗯,你也別太著急,我會想辦法的,感冒藥一定記得要吃,還有我讓媽給你熬點涼茶,牙齦老是出血,可是會影響你的淑女形象的。”陳睿安慰道。
“還是我哥體貼,以後誰找我哥做男朋友真是天大的福氣,連我都有些嫉妒了。”陳薇薇展顏一笑。
“又耍貧,咱隻對自己的老媽和妹妹體貼,其他女人麼,哼哼,都靠邊站!”見妹妹終於開心一點,陳睿心中鬆了一口氣。
顯然兩人都是故作輕鬆,回到家中之後,何香曼端上準備多時的飯菜,陳睿和陳薇薇卻吃的索然無味,對何香曼的關心都是有一句沒一句沒有心思隨便應付。
何香曼輕歎一聲,不再詢問,細心的將紅燒魚最肥嫩的部分盡量挑給孩子們,自己則專挑一些肉少刺多的部分默默的吃著。
她感覺的出來一些不同尋常,卻沒有貿然詢問。孩子們都大了,作為一個單親母親,她知道其中的分寸。
吃完晚飯之後,陳薇薇幫何香曼去廚房刷碗,陳睿則出門在門口的藥店給妹妹買了點感冒藥,回到家的時候,陳薇薇陪著何香曼正在客廳的涼椅上看著晚間檔的家庭倫理劇。
為了節省電費,陳薇薇體貼的用蒲扇給何香曼扇著風,即便如此,六月的晚上依舊悶熱無比,熱浪陣陣襲來,讓人覺得心煩意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