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熟悉的月台,望著熙熙攘攘拖著行李形色匆匆的旅客,陳睿拎著簡單的一個背包,獨自站在當初他接大D和玲子的地方,有那麼一瞬間,形單影隻的陳睿在洶湧的人流中顯得有些渺小。
大D去售票窗口買票,讓陳睿在原地等候。
“女兒,在大學裏自己要獨立些,甭淨交一些亂七八糟的狐朋狗友!”
“知道了,爸、媽,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什麼叫狐朋狗友啊,你們不懂!”
......
“小子,上大學不要整天惦記著上網,多參加一些社團活動,交際活動多一點,別整天當個宅男。”
“嗯.....爸,要不你和媽媽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坐火車直達終點站,下車打個的士就能去學校,你們不用陪著!”
“那哪行啊!你第一次出遠門,怎麼說也要把你送到學校門口!”
......
此時正值大學開學的高峰期,不少的家長肩扛手提大包小包等候在站台前,不勝其煩的對即將踏入大學校園的子女囑托再三,陳睿的身旁就是一個一身超短裙吊帶裝,嚼著口香糖染著紅發,腳踏高跟鞋的女生正不耐煩的應對著父母的嘮叨,另一旁則是個有些虛胖的眼鏡男正和衣著樸素的父母交談著。
看著聽著這些形形色色即將啟程旅人的人生百態,陳睿心中滿是複雜的意味。
在腦海深處另外一幅景象中,應該是小薇和母親將他送到月台,母親替他整理衣領,妹妹則細心檢查著行李,他則如同即將遠征的將士一般,帶著親人的牽掛踏上未來的征途。
然而,這些都不過是陳睿的想象罷了!現實和理想總是有著差距。
“在想什麼呢?”大D用手肘推了推陳睿,嘴裏叼著兩張票,手裏拎著行李的他含糊不清道。
陳睿深吸一口氣,道:“沒想什麼,票買到了麼?”
“嗯,真他娘的人多,都是去上大學的學生黨,走吧!別誤了車次!”大D將陳睿的身份證和屬於他的車票遞過來,兩人一前一後,在擁擠的人群中艱難上了車。
車廂裏籠罩著泡麵、瓜子各種零食以及腳臭和體味混合的怪味,陳睿就靠在車窗的位置,眼中看到的是一閃而過樹林或者曠野的各種風景,四周圍坐的乘客也大多數是或興奮、彷偟、平靜等各種情緒混雜的大學新生。
“有後悔過麼?”大D端了兩份康師傅泡麵上來,將紅燒味的給了陳睿,自己留下酸菜味的,大口吸著半生不熟的泡麵,大D問道。
“後悔有用麼?這是自己的選擇!”陳睿反問道。
“好像是沒有用哦!”大D微微一笑,說:“當初我輟學的時候也有過這樣類似的感受,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也就覺得沒什麼。無論上沒上大學,起碼我現在過得很好,這樣的生活算不上富足,但有個心愛的女人一直不懼艱難甘願陪在你身邊,想想其實也蠻幸福的,不是麼?”
陳睿點了點頭,也和大D一樣,大口的吃著泡麵,發出很大的聲響。
八個小時後,兩人在HB市火車站下車,回到當初熟悉的城市,陳睿卻並未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即便從前的他是在HB市長大,但離開這麼久,曾經熟悉的HB市此時看起來卻是那樣的陌生。
兩人坐上火車站的士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車窗外閃耀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車水馬龍的街道和鼎沸的人聲,共同組成了一個國際大都市光怪陸離透著濃濃奢靡味道的夜晚。
穿過城市最熱鬧的街區,車窗外的景色有了明顯的變化,隨處可見的高樓大廈和堵塞的車流被低矮陳舊的平房取代,路兩邊也大多是BYD、金杯這種便宜實用的小轎車和小貨車。
最終出租車在一棟六層小樓前停下,大D從後備箱中拿出行李的舉動已經告訴了陳睿,此行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六層小樓前是不大的院子,斑駁的牆體上可見形狀各異的石灰痕跡,鏽跡斑斑的鐵門被大D一腳踹開。
“嘿,小子,你給老娘輕點,門是破了點,但也是花錢買的啊!”不遠處,嘴裏叼著煙的中年老大媽正和自己的小夥伴,另外三個體型彪悍的大媽在門口打麻將,在瞥見大D的粗暴舉動後,扯著尖銳刺耳的嗓音喊道。
“OK,房東,我以後對它會比對我媳婦還溫柔的!”大D討好似的點了點頭。
“這裏條件就這樣,習慣就好!”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垃圾腐臭味,不遠處的下水道井蓋不知所蹤,一股股惡臭正飄散而出,大D這一腳踹開鐵門的同時,也讓院子裏幾輛擠在一起充電的電動車發出“滴滴”的警報聲,仔細一聽,還能聽到不知道從哪裏傳來的樂曲聲,居然是“最炫民族風”舞曲,估計是一群大媽在跳廣場舞。
大D環視了一下自己所住的環境,有些歉意,接著說道:“這裏是城中村,房租便宜,雖然髒亂了一點,不過好處就是附近吃飯的小餐館多,消費水平低,出行方麵。嗯,我住在三樓,可以看到HB大學的校區哦,這裏也住著很多大學生情侶,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