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風華一世芳華(1 / 1)

“本王從未想過有一日竟會和你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更莫說同喝一壇酒。”

“看來我以前是個很不討喜的人嘛。”陳清淺摩挲著杯盞上的蓮花花浮雕自嘲道。

“楚流歌為何你自那日落水後就如同換了個人似的?”

本來就換了個人。陳清淺好奇地問道“那我以前在王爺您心中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草菅人命,嗜血成性。”

陳清淺睫毛輕抖摸了摸鼻子說道“這樣啊。可真不是個好印象。你問我為什麼會性情大變,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有些事情放下便是放下了。”

溫少世搖搖頭“你說你放下了,可你不還是如往日那般對我皇兄執著如斯,現在連命都要搭上。本王真是一點沒看出來你放下了。”

“以前我有很愛溫子騰嗎?”

溫少世搖頭“不,以前你從未說愛過皇兄,你隻是說很喜歡很喜歡皇兄。隻是你的喜歡讓皇兄很反感,因為你每次出現皇兄身邊的侍女非死即傷。”

“想不到楚流歌以前是個大醋缸啊。”

“溫少世你能給我講講溫子騰小時候的事嗎?我想聽聽,那樣我就可以擁有他前二十年的時光了。雖然那段光陰裏沒有我的存在。”

溫少世輕歎一口氣“楚流歌,這二十年你可是無處不在。”

衛國大皇子溫子騰惠安皇後嫡子,隻因出生時難產折磨生母遭受冷落,惠安皇後獨寵二兒子溫稷。

孝靈帝三十一年

楚流歌四歲,進宮省親時在風華台初遇溫子騰。當時她就覺得世間怎麼會有如此好看的哥哥呢?隻是落雪的日子他為何既沒有鶴氅也沒有手爐呢?

小小的楚流歌走到溫子騰麵前將身上用茉莉熏的銀狐大氅披到了比她高出半個頭的小男孩身上,那緞麵上麵繡的是重瓣梔子。女孩在雪地裏笑顏如花,背後是一樹初綻的紅梅。

孝靈帝三十九年

昔日的孩童已經長成了英俊的少年和亭亭玉立的少女,那一年風華台前的茉莉和梔子開了滿園,白的綠的熱鬧了整個春天。也在那一年楚流歌從金陵塔上掉落,摔得不省人事藥石無醫。溫子騰不顧宮規私自去將軍府守了她五日五夜。而她醒後卻再也不認識他,每天隻說她叫陳清淺她要回家要爸爸要媽媽。將軍一怒之下將她關起,就連溫子騰也無法再見到她。

孝靈帝四十年

楚流歌終於被解除了禁錮,隻是從此性情大變暴虐成性,唯一不變的,她依舊很喜歡那少年。隻是她不再善良也不再單純。楚流歌曾在溫子騰麵前親手將他的一名侍女鞭撻至死,隻因為那名侍女和他說笑了幾句。手段毒辣程度,令人難以置信這是出自一名十三歲少女之手。

當夜溫子騰拉著溫少世在風華台前喝得酩酊大醉,倒在了滿園的花白之中。溫子騰說,為什麼他總覺得失去了他的歌兒,永遠地失去了。第二日溫子騰撤去了身邊的婢女,溫少世曾笑他,是不是連一隻母蚊子都不能近他身了?

孝靈帝四十三年

先皇駕崩,傳位大皇子,惠安皇後卻協同二皇子篡改遺詔。一杯毒酒是楚流歌騙他喝下,金陵台也是她將他推下。她說“溫子騰我恨你,因為你愛的不是我。”溫子騰醒後終日癡傻,新帝繼位便打發出宮至此受盡欺淩。

衛帝二年

楚將軍請旨小女楚流歌嫁與騰王。其實不過是一場交易。楚流歌已是棄子,她與楚將軍要了一個心願,今生讓她嫁給溫子騰。大婚之日她會自行了斷。溫子騰自以為恨她入骨,卻還是將她救了上來悉心照料。她醒來後卻仿佛是忘了前程往事。不久後溫子騰攜著杏花釀,硬是將溫少世灌醉在了風華台,那是五年來他第一次看到皇兄真正的笑容。他說,他的歌兒回來了。

聽完溫少世的話,陳清淺早已淚流滿麵,或許現在應該叫她真正的名字,楚流歌。

十二歲時家裏的保姆車與一輛油罐車相撞,母親死在了那場車禍之中,而她卻在那場車禍中喪失了記憶,原來她從來就沒有喪失過關於陳清淺的記憶,因為那些記憶本來就不屬於她。

原來她並沒有將溫子騰錯過。壇中的酒已見底,化作淚水打濕了美人肩。

“楚流歌,我已為你找了一處靜地,待你救了皇兄之後,餘下的三年不會再有人打擾你。”

“謝謝,不過我希望在我住進那裏一個月後能夠見到溫子騰。”

“什麼?”杏花劃過俊顏,帶走了一絲驚愕。

楚流歌放下手中的杯盞道“你覺得如果我憑空消失,溫子騰會猜不到原因嗎?你覺得我真能藏得住嗎?當他知道真相,到時候打碎的就不止是我一個人。”

陳清淺拈起桌上的杏花輕嗅道“給我三年,玉不碎瓦不碎。”

溫少世遲疑道“好,本王答應你。”

“謝謝你的杏花酒,我很喜歡。希望還有機會我們再飲幾杯。”

“會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