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起吃了晚飯,仍然是魚宴,自己沒覺得不好,因為有某人可以給我挑刺兒,那技術當用精湛這個詞比喻,魚刺能準確無誤的挑完,卻沒因此散了魚形。
飯後,我膩著古衡鈺,要求他帶我去看看夜晚的沙灘,他對於自己的請求樂此不彼。
海邊的沙灘,寂靜無人,唯有的就是耳邊呼嘯的風聲,潮水漲過,浪花一層一層拍打著沙灘,而後又靜靜的退了回去,
我們沿著海邊一直走,不知不覺走近了那棟立在沙灘邊白色的別墅,沉寂於夜色中的房子,周圍均用白色的籬笆紮起,一麵白色的牆角被青蔥萃綠的植物沾滿,一路蔓延而上,直至延伸到那最高的一扇窗前,雖是夜晚,卻並未因此覆蓋了屬於它的獨特。
我站在原地看了一陣,隻覺手被握在掌心,古衡鈺拉著我,停在籬笆門前,伸手從褲袋裏摸出一串鑰匙,轉瞬便開了籬笆上那個鎖扣,我順勢推開籬笆,抬腳踏了進去,接著古衡鈺開了刻有白色碎花邊的主門,英倫風格的長廊,他推開其中一間房門,是一間琴室,偌大的白色鋼琴,立於窗紗邊,一旁的書架上擺的全是音譜,滿室布置溫馨,可以看出他父親當時所花的心思,
古衡鈺拉著我來到鋼琴前坐下,伸手打開了琴台,慢慢撫過一排琴鍵,這是他彈琴前的節奏,多年以來似乎自己練琴時,也同樣習慣了這樣的動作,他微垂眼睫,指尖緩緩撫動,音樂在耳邊響起,似溪水靜靜流淌,似風聲輕輕拂過,眷戀般的柔情轉至深深的依戀,濃濃化不開的情絲在他的指尖下細致傾瀉而出,
安靜坐在他的身側,曲終,他的一隻手攬住了我的肩膀,漸漸側過麵容,我被那雙深邃眼眸所凝視,“為你而彈的秋日私語,我的戀人--”
頓時微張嘴唇,竟未曾說出話來,那樣俊美的容顏,那樣清晰的麵孔,那樣熟悉的輪廓,以及被自己眷戀著的深邃眼眸,我很依戀他所帶給自己的發自內心的觸動--
古衡鈺見我沒有說話,笑著伸手捏了捏我的臉頰,“傻了?”
漸漸收回目光,頭抵向他的身前,兩隻手隔著衣衫輕饒他的腰間,“能不能別讓我在你的柔情裏搦弊,給我留點兒後路-”
“離去的後路不會有,我懷裏的後路卻會一直為你留著,不管你在做些什麼,或者身邊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你永遠要記得還有它,它就是你永久的後路”
“嗯,真的?”
“真的-”
“隻是我一個人的後路?”
“你一個的後路-”
“好吧,那我現在就要試試--”頭緊緊貼向了他的懷裏,閉上眼,用臉頰來回撫弄,“果然很溫暖呀--”
指尖在他身前遊移,停在左胸前“衡鈺,我有沒有可能完全除去你這裏的孤寂?”
古衡鈺歎了口氣,摟緊我“來這裏之前,你已經完全滅掉它了,若你在,它不會再浸噬我”
“看來自己的戰鬥力並不弱,嗯,我要保持!!”
頓時在他懷中樂開了花,抬眼打量一番四周的布置,“你父親經常來這裏嗎?”
他轉過身子,半摟我的肩,“一年當中,會回國看幾次…”
“他們不再國內?”
“三年前我接手古氏,便移居美國生活了”
古衡鈺說話的聲音很平靜,眼睫輕顫,遮掩了眸中看不清的神色,
“你恨他嗎?”問出口的同時,我真想又抽自己的嘴,
他繼而低頭看了我一眼,“起初是恨的,怨他不該再來找母親。有次去他的書房找書,無意中發現了一本日記,打開的第一頁就看到母親的名字,密密麻麻覆蓋了整頁,這是母親離開他十年間所記載的東西,我看到了他對母親的思念之情,將A市的路邊載滿了楓樹,為的就是能夠留住她離去的腳步,他與母親定情是在楓樹下,那時候便約定,若是今後其中一個人走遠了,看到空中散落的楓葉就一定要回來,因為那是承載了彼此思念的葉子,
所以他將自己的思念寄予隨處散落的楓葉之上,渴望能夠帶回她--
母親雖然離開他了,卻依然深愛,若不是,也不會一個人無所依的來到這裏將我生下來,即使分離,她亦選擇堅守這段情,決然埋葬了自己的青春--”
“衡鈺,以後隔段時間就來這裏住一住吧?”
他揉了揉我的發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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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我依然是被某人從被窩裏拽起,頓時眯著眼睛看向窗外,天色灰蒙蒙的,頓時憤怒的火苗竄竄襲來,正待發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