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人落地之後,氣質又是一變,乍一看,與尋常人家的老人沒有兩樣。
都劍客的眼眸要較其他武夫特殊一些,大多鋒芒如劍,叫人不敢直視。
但老人儼然已經練到了可將劍意收放自如的境界,越是如此,宋玉塵瞧見後越是謹慎對待。
“想來此前在暗中的那個高人,就是閣下了。”宋玉塵麵色平靜的道,“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麵了。”
在他與秦昊氣酣戰於秦家村之時,他便感應到暗中有修為驚人的高手在窺探。
聞言,劍四微微一愣,眼神中明顯閃過些許驚訝。驚訝對方居然能夠察覺得到。
“看來你與秦昊氣廝鬥的時候,還是隱藏了不少實力。”劍四忍不住嘖嘖道:“初時老夫還以為,你與我六劍閣的一個弟子相差無幾,但現在看來,我那師侄甚至連與你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劍四口中的弟子自然就是花君厚了。
宋玉塵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劍四眼睛下意識的看向宋玉塵背後的那柄承影。
宋玉塵當時就察覺到了,隨手解下背後承影,連著劍鞘按在地上。
拄劍而立,宋玉塵輕笑道:“聽六劍閣的劍四長老求劍一生,卻偏偏對匡廬山的承影劍最是對眼對心,不錯,我手中的這把劍確實就是承影,老頭,要是我沒有錯的話,你應該就是劍四吧?”
劍四先是微微愕然,旋即放聲大笑,道:“你這後輩倒是不簡單,不錯,正是老夫。”
宋玉塵似笑非笑的道:“老頭,不是我你,放著大妖不去抓,偷跑來這裏做什麼,難道你認為我也是妖孽?”
“你自然不是妖孽。”劍四抬頭向山上望去,輕聲道:“妖孽已經自己鑽進了籠子,自會有人收拾她。而老夫來此處,隻是為了求證一些事情而已。”
“哦?”宋玉塵心中一凜,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道:“六劍閣的名頭雖大,但在我的心裏分量可是不怎麼重啊,長老想要從我身上求證事情,怕是要碰壁了。”
撇開自己當年與六劍閣的那些老不死結下的梁子不,就單單害死邋遢書生蘇文浩一事,他宋玉塵(孟長明)就不可能對其有好印象。此前在晉陽,若不是賣了薛飛宮一個人情,早就將花君厚那廝斬殺於街頭了。
劍四也是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皮笑肉不笑的笑道:“無妨,盡人事聽命就好。”
話的同時,左手兩指並攏,朝著隔空一挑。
一聲轟響,宋玉塵腳下的地麵無故爆裂開來,泥土夾雜著尖利的石塊從裏頭蹦出,隱然凝成六柄鋒利仙劍,或長或短,或大或,互成犄角,將宋玉塵困在其中。
一直以來,對於六劍閣都有這麼一個不可考證的傳言,與劍閣六層樓相對應的六位長老,每人一生隻求一劍,若是六人都大成的話,由六劍所組成的劍陣威力之大足以誅仙殺神。
正因為如此,甚至有人管它叫誅仙劍陣。
當然,就眼下由劍四一人所成的劍陣,撐死了也就有誅仙劍陣的三分威力,但同樣威力驚人。
才一個照麵,劍四便不顧自己乃是武林前輩名宿的身份,對青衣年輕後生使出此等殺招。
宋玉塵似乎早有意料,不見他有絲毫的慌亂,也不見他有任何閃躲的意思。在劍四的驚訝眼神中,宋玉塵青色身影晃動,出現在了劍陣中的某處,隻見他兩隻手掌交錯疊放,朝著劍柄猛然一按。
以宋玉塵為中心,方圓百丈,腳下大地忽然傳來一陣晃動。
才凝聚成形的六柄氣勢驚人的仙劍,似乎被某種肉眼不可見的力量蕩擊到,頓時顫抖不已,出嗚嗚哀鳴聲響。
偽誅仙劍陣尚未真正成形,陣眼就被宋玉塵一劍破去。
另一邊的劍四身子拔地而起,同時右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把柔軟如蛇的劍。
身子尚在空中,隻見劍四就將手中軟劍朝著腳下或刺或劈,動作極快叫人眼花繚亂。
而每隨著他做出一個動作,就會莫名的傳出一聲類似於金屬碰撞的聲響。
劍四身子在空中幾經騰挪,終於落地,但落地瞬間並沒能站穩,而是向後踉蹌倒退了三步,最後將劍刺入地麵這才得以站穩身子。
劍四低頭看向腳下,現四周草木全部沒了生機。
一陣輕風起,四周草木全部化作飛灰。
頃刻間,方圓百丈了無生機。
劍陣被破,宋玉塵拔起承影,信步走出。此刻他雖然看上去神色平靜,然而實際上心裏頭也是有些震驚。震驚這儒家手段如此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