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艙外,碧海藍天,一望無垠,茫茫雲海中,卻有種與世隔絕的寂寥。
祁決坐在沙發內,堅挺的背椎輕輕往後枕去,男人軍褲下的一雙長腿忽然交疊起來,就連眉宇間帶過的痕跡,都是陰晴不定的,“好,我就當四年前的理由說服了我,那麼,四年後呢?”
關山月視線盯住茶幾前不斷變換色彩的跑馬燈,啞口不語。
祁決唇線繃緊,一對好看的鷹眸瞬間透出犀利,“你打算欺瞞多久呢?五年?十年?亦或者,一輩子都沒想過告訴我?”
男人說話時的口吻平靜無波,卻是不怒自威,關山月抬了下頭,“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留下他麼?因為我子宮壁薄,不適合墮胎。”
“你真夠狠。”
“這不是跟你學的?”關山月笑了笑,手背拭走眼角的淚跡,她脾氣硬起來的時候,也是八匹馬都拉不回,“當初你不高興,我就必須滾得遠遠的,最好眼不見為淨,現在你高興了,一句話又必須讓我回來。祁決,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麼嗎?你這個人,永遠以自我為中心,你永遠認為自己做什麼都是對的,你習慣了所有人都聽命於你,高高在上。”她一一數落著男人的不是,這些話是關山月以前怎麼都不敢說的,“你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那兩年,我覺得自己像什麼嗎?我就是你身邊養的一條狗。”
祁決眼角輕眯起,可以看出深刻的五官正逐漸陷入陰沉。
關山月哽著嗓音,戴著鑽戒的那隻手輕放於勝勝大腿處,在不知道有這個孩子的情況下,祁決不會放她走,現在知道有了這個孩子,祁決更加不會放她走,關山月索性也就不再垂死掙紮了,“不管怎麼樣,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算我說,我今早還在尋思著,是不是該盡快把孩子的事告訴你,你現在也不會信了吧?”
祁決輕揚下頜,“當真?”
“是,既然我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也就沒必要一直隱瞞孩子,瞞也瞞不住,多此一舉。”隻是她沒料到,他會這麼快就發現了勝勝。
聞言,男人的舌尖頂起一邊唇角,一對深邃的眸子瞅向關山月腿間,他不敢相信,那個胖乎乎的小人兒,真的是他的兒子,祁家一脈相承的骨血。祁決方才氣到昏頭轉向,這會兒冷靜下來,才有了恍如隔世的觸動,“他,叫什麼名字?”
“單名一個勝字,決勝天下的勝。”
“決勝。”口中輕念,男人潭底凝聚起一絲溫柔。
是個好名字。
不知為何,看到他的表情後,關山月有些於心不忍,女人是感性動物,很容易心軟,關山月心裏更是明白,一個完整的家庭,對於孩子的成長有多麼重要!這些年,她並沒有在勝勝麵前刻意提起‘爸爸’二字,她以為隻要順其自然,就是對兒子最好的保護。
關山月心疼勝勝,也曾……心疼過祁決。
那個時候,她總是心疼他的背影太過孤單。
關山月從未聽到祁決說過一句心裏話,他好像是沒有心的人,對一切的事物都保持著冷漠態度,偶爾喜怒無常,沒有人懂他,他也似乎不需要別人的體諒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