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關山月眼眶莫名濕潤。
幸好她是背對著他的。
他,什麼都看不見。
關山月單手緊緊握住欄杆,破碎的視線眺望著遠處茂密的叢林。
秋風拂過,眼裏冰冷的潮濕又漸漸消逝。
一個女人,從被拋棄,到獨自承受十月懷胎的痛苦,再到遭遇醫療事故,她的身邊,沒有一個可以保護她的男人陪著、寵著,她必須要麵對一切未知的恐懼,心靈上所承受的東西,遠遠要比身體上承受得更多!
那種痛,以上帝視角的旁觀者,是永遠無法感同身受的。
關山月吸了下鼻子,抬頭望向一望無垠的天際時,看到遠處飄來一朵陰沉的雲,“要下雨了。”
祁決抱著她,紋絲未動。
關山月微側鳳目,“我困了,想睡會兒午覺。”
“好。”
男人適時鬆手,健碩的身型杵在原地,就像是雕刻者精雕細琢出來的雕像,關山月邁開纖細的腿,頭也不回的進了屋。
反正,在他眼裏,她本就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身後,鉑金打火機拍開的聲音在這靜謐的氣氛中越發響亮,關山月來到床畔,她掀開被子躺到床上,祁決沒有進入臥室,他兩指間夾著那根香煙,尼古丁的味道順著男人修長的手指蜿蜒而上。
天氣越來越暗沉,直到黑雲壓頂。
幾滴冷涼的細雨落下來,打在祁決的前額,幹淨利落的短發隨風搖曳,他依舊屹立不動,一隻手插於褲兜內,一隻手隨意垂在大腿處,任由香煙燃燒,未見抽過一口。
關山月拉過被子蓋到胸前,眼睛閉起來沒一會兒,就聽見屋外瓢潑的雨聲傳來。
嘩啦啦的,宛如斷了線的珠子。
*
茶樓,包廂。
吳娟命服務生衝泡了兩杯最貴的鐵觀音,“我讓你查的事,查得怎麼樣?”
“毫無頭緒。”
“毫無頭緒?”吳娟目光一凜,她坐在沙發上,隔著一張茶幾,盯向對麵的男子,“怎麼可能?難道關山月的私生子是憑空冒出來的?”
“她念大學的時候,好像是談過一個男朋友,不過這也隻是猜測。”
“好像?猜測?”吳娟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她花錢找的私家偵探?
男子將關山月的照片放到桌上,“這個女人人緣極差,念大學的時候獨來獨往,形單影隻,幾乎沒有朋友。”
“就算沒朋友,學校裏那麼多雙眼睛,總會有知情者。”
“這筆生意挺有難度,如果要繼續查的話……”男子不著痕跡睇她眼,“恐怕要加錢。”
“加錢?”吳娟聽到後,臉色微變,她瞞著周昊欠了十多萬信用卡,就算分期還款,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加之茶樓也不景氣,她哪有什麼多餘的閑錢?“說好的兩萬,你怎麼言而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