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心裏對男性的恐慌突然爆發,讓我鬆了手尖叫一聲往後退:“別過來,別過來!”
對,我對男性恐慌,很怕任何男性離我很近。因為以前靳淩楓和薛然對我做的事在心裏留下了很大的陰影,現在隻要任何一個男性離我很近,我就會受記憶的折磨到冷汗流遍全身。
他被我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滿臉的疑惑,用手扯了扯被抓過的衣領,手伸了過來:“怎麼了?”
我看著他的手就跟惡魔的爪子差不多,嚇到跌到了地上,抱緊雙臂縮在了沙發下。
陳白竹伸過來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眼神複雜地看著我,下巴僵硬。他看著我很久,最後歎口氣,去了臥室拿了毛毯出來,輕輕地給我披上:“有些事情在心裏憋不住,我很願意當你的聆聽者。”
聆聽者?
可笑,當聆聽著又什麼用?就算我原原本本把自己經曆的事說給他聽,他也不能感受到我是抗著多麼大的壓力,承受著多麼恐怖的回憶生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且就算說出來,他也不能幫我什麼,不能幫我把那份記憶消去。就算說給他聽,以後的日子我還是一個人在黑暗裏受記憶的折磨。
所以……說出來有什麼用?
我縮在沙發旁,陳白竹坐在沙發上,桌上的炒菜早已冷卻,酒杯被我過大的動作弄到地上碎了,香檳瓶裏也沒有了一滴液體橫躺在地上。
室內,金黃色的燈光遍布每一個角落,不算清冷,也不算溫暖。
待我調整好情緒,酒精也消散了不少,頭不暈了,便跪在地上小心地拾起酒杯碎片。
陳白竹也跪了下來,抓住我的手:“你去休息,我來,別割到手了。”
我看了他一眼,心裏的煩躁煙消雲散,留下的是被羽毛觸碰的輕柔,帶著淡淡的憂傷蕩漾。
我就這樣看著他,看著他專心地低頭撿碎片,看著燈光在他臉上割出陰暗,抿抿唇瓣說:“你有恨過一個人嗎?恨到很想自己親手把他碎屍萬段。”
他頓了一下,視線放在了我的身上,兩秒後眼裏柔情似水,嘴角的弧度也變大:“人的心裏總會有陰暗的一麵。陰暗和光明本來是各占心的一半,在成長的過程中要看這個人是怎麼想的。隻要他想著光明的事,那麼心裏的光明會因他所想擴大;如果是想的陰暗,那陰暗就會吞噬光明。”他起身,把手裏的碎片扔進了垃圾桶,把我拉到了沙發上坐好,又倒了杯熱水過來,做完這一切他繼續說:“‘寬恕’這個詞聽起來有些老土,但是想讓自己從仇恨中解放就隻有自己自我調節,讓心中的光芒戰勝陰暗,那麼寬恕會讓人感覺到格外的輕鬆。放過了別人,也等於解救了自己。”
“解救……自己。”我雙手捧著水杯,感受著熱水的溫度。
他抬手,輕輕地攬住我的肩膀,在我後背拍了拍,表安慰:“如果一直恨著一個人,自己也會開始恨自己,就算到死,也會一直恨下去。為何不讓自己輕鬆一點,寬恕的門後有很美麗的景色在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