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不……哦不,我……”
我認識他……
在我父親死前,他所在的教堂就是我唯一去過的教堂,我那第一個金色的十字架就是我父親從他手裏接過的,是他給了我一本聖經,讓我相信在那教堂頂端的地方,有雙眼睛。
而在我父親死後,他是帶頭把我趕出了小鎮,但我不恨他,因為每個人都說著同樣的話,他們都說這個瘦弱的男孩是個魔鬼,他本不該出現在這,但他活下來了,這就是詛咒,這男孩是個惡魔……
我相信他現在已經認不出我了,不然他不會和我說話,可盡管如此,我看見他還是有種莫名的衝動,我想衝上去揍他一頓,雖然這不太可能。
“迷失了道路的朋友啊,神必賜你力量。”
他微笑著說到,我盡量把眼神移開不和他對視,我已經忘了他的名字,但我記得他的笑容,小鎮上的都說這人的笑容比太陽還燦爛。
“我能……把那拿回來嗎?”
我指著那十字架說到,他笑著點了點頭,把那十字架放到了我的手中。
“指引你的是誰?”他慢慢的問到。
“沒人,”我說,“我不是教徒,這個十字架是別人送我的,因為金色的很少見,所以……這是別人在路邊花了——花了——花了差不多500多塊錢買來送給我的,所以……我不是教徒……嗯……那個,沒事的話我先走了,我想去上個廁所……”
說完我朝他鞠了一躬,然後快速的朝那旅館走去,他沒什麼舉動,但在我走出幾步之後他在後麵把我叫住了。
“偉大的天父賜你光明的力量,在你的肉體之外必將看到天堂的存在。”
我繼續往前走去。
“上帝憐憫一切,無論世間萬物。”
……
“上帝原諒所有,不管所做對錯。”
……
“但上帝不會容忍欺騙,那是罪過!”
“我沒騙你!”我轉過身吼道,語速極快:“我沒騙你!我確實不是教徒,我或許進過教堂,但隻是進去!我沒做任何事,因為我知道他不接受我,這是東方!”
他仍然保持著那微笑的表情,就好像剛剛我什麼都沒說。
“神造萬物,”他開口說道,“他接受任何事物,包括你,也包括我,他就在我們身邊。”
我聳了聳肩:“顯然,那是你們,我沒有不敬的意思,但你們有點煩。”
“這可是好處,”他笑著道,“正確的朋友能告訴你正確的選擇,在每個人的生命中你總能找到它,因為它無處不在,就像——”
“死亡。”我打斷道,“死亡——對,死亡,就像死亡……”
他笑著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就在我以為他沒話說時,他忽然猛地一頓,然後抬起腦袋看著我。
“……我們認識嗎?”
他看著我的眼睛問到,似乎想起了什麼。我急忙轉過身去,這才發現剛剛的舉動有多麼的愚蠢。
他追了上來。
“我們認識嗎?”他重複了一遍。
“不,”我背對著他邊走邊說,“但我們都認識十字架……我真要上廁所了,再見。”
說著我一便把旅館的門拉開,一個老頭坐在櫃子後麵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等人的,”我對他說,“就剛剛進去的那兩個,他倆來拿行李。”
那老人家隨即低下頭不再看我,我鬆了一口氣,然後往樓梯走去,詹姆斯這時背著一大包行李從上麵下來了,他看到我有些詫異:“不是叫你別下來嗎?”
我聳了聳肩:“車裏有點悶,我來看看有什麼要幫忙的。”
“就這些了,不過你可以把錢交給老板,一共300塊。”他說著便走了下來,然後停在我旁邊努了努嘴,道:“錢包在右邊的褲子口袋裏。”
我哦了一聲把手伸進他口袋裏,他穿著一條牛仔褲,緊得要命,好不容易才把那錢包拿出來,手上已經有了幾道紅印子。
“我下次會穿鬆一點的褲子。”他盯著我的手說到,我白了他一眼,從裏麵抽出三百塊錢後就把錢包扔到了行李上,他一口咬住了。
“丹尼呢?”我把錢寄給那老板說到,詹姆斯把行李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在整理一些細小的東西,”他說,“搞得就像藏了一袋衛生巾一樣。”
“如果他真藏了一袋護舒寶的話,你可以試著把他關進小黑屋裏一個月,看看他會不會有大姨媽來。”
他嗬嗬的笑了幾聲,那老板接過錢後寄給我一支筆讓我在一張票上麵簽上自己的名字。
“他還不下來?”我邊簽邊說。很久沒寫字了,現在看到才發現原來自己寫的字已經像條蚯蚓一樣了,不過還好那上了年紀的老板也沒笑我。
詹姆斯沒說什麼,簽完後那老板給了我一張票後就做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眯起了眼睛,我走回來把票交給詹姆斯,丹尼這時總算在樓梯口出現了。
“抱歉啊,”他跳下樓梯說到。我注意他背上還有一個旅行包,於是就有些奇怪,這是他的家嗎?
詹姆斯一把抱起桌上的行李就走出去了,丹尼吐了吐舌頭:“他是不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