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夢,令人窒息。在小源的夢裏,一陣燃情的限製級片段正在上演——“各位早上好,現在是清晨六點,早間播報開始為您奉上一天裏最歡快的……”
“你大爺!”小源罵了一聲,無奈的睜開自己那還不想睜開的雙眼,“讓它停下!克裏斯丁!”他衝外麵大喊著,這收音機打斷了自詹姆斯走後以來的第一個春夢——他走三天了,小源每天都在計算他離開的天數。蘭斯·克裏斯丁這位所謂的心理學專家認為這是不正常的,他從未覺得小源有真正意義上的愛過詹姆斯·洛夫安特。
“你起床我就把它關上,”蘭斯在外麵笑到,然而這時一陣急促敲門聲響了起來,蘭斯走過去把門打開,一陣口沫橫飛的指責便響了起來。“你最好聽他的話,蘭斯!”這是蘭斯的鄰居,擁有一頭長長的黑頭發,35歲,據說正在鬧離婚。“你最好把那收音機關上,”她手指用力的指著他,腳則一步步逼近門裏,眼神凶狠,“不然——我就把你的草坪澆水器拆掉,然後再接根管子通到你後院去!”
蘭斯看了看樓上,覺得小源這時肯定在偷笑。“……嗯,好的好的,我這就關上,艾迪遜夫人,”蘭斯想到這點便急忙對她說到,但這位艾迪遜夫人顯然正需要一個人來給她罵一頓。“現在就去!”她瞪著眼命令道,“不然你就會知道——”
收音機忽然沒響了。
“不隻你一個人需要睡覺,艾迪夫人。”小源站在收音機旁邊說道,“我做了一個美夢,但夢到一半的時候就被這該死的收音機打斷了。”他提起收音機晃了晃,“相信我,我也很想把這家夥給砸了,但這不是我的地方,所以我不能那麼做——如果你沒啥事的話,就請回去吧,你發出的聲音比收音機還大。”
蘭斯用手摸了摸腦袋,然後有些尷尬的轉過身對艾迪遜夫人說:“嗯……那麼……”
“你是對的。”艾迪遜夫人打斷他,神經兮兮的說:“是時候讓我自己也做個美夢了。”說著她便轉身離去,蘭斯在她後麵把門關上了。
“桌上有早餐。”他轉過頭對小源說到,小源看了他一眼便往樓上走去:“謝謝了,”不過我吃不下去,“你自己多吃點吧,”小心別撐死。蘭斯跑過來把他攔住:“這樣對胃不好,小源。”
“我這是在增肥,先生。”小源對他說,“早餐不吃肥的快些。”說完他推開蘭斯就繼續往前走去,蘭斯張了張嘴,忽然就上前把他抱起來然後走到了餐桌邊。“你打不過我,明白嗎?”他把小源放到椅子上,“這就意味著你得聽我的話……看著我!”他命令到。
小源拿起叉子埋頭吃飯,理都沒理他。
“……哦……哦——”蘭斯眨了眨眼,“好吧,吃飯。”
蘭斯·克裏斯丁的房子在一個城郊的街道裏——他們這些人貌似都喜歡把房子買到城郊去。這裏一共住著十三戶人家,但出門就能看見蘭斯房子的隻有四家。萊莎·艾迪遜住在蘭斯的右邊,他倆的房子挨得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反正每次蘭斯一把收音機的聲音放大之後,這位耳朵靈敏的夫人就準能聽見。
克羅利婭·凱南多是一位有錢老公費蘭斯·凱南多的老婆,住在蘭斯房子對麵的左邊。她是蘭斯的鄰居太太們最年輕的一位——32歲,也是最漂亮的一位——她曾導致一個流浪漢和一隻流浪狗撞到了一起,結果那隻狗汪汪汪的追了那流浪漢好幾條街。
凱瑟琳·林德瑞森是一位家庭主婦,她的房子就在蘭斯對麵的右邊,是一棟三層的樓房,寬敞而明亮。她一共有三個小孩子,各各頑皮的要命,鄰居們常常聽見她嗬斥小孩的聲音——但不管用,而她的丈夫博迪·林德瑞森工作在外,一天隻有晚間才到家。
莉塔·格爾是個蕩婦——眾所周知。她身材火爆,性格豪放,相貌妖嬈——她在蘭斯搬來的第一天起就看上了他,並多次接近且給予暗示,但蘭斯根本就不理會。記得有一次,莉塔穿著比基尼從大街對麵走過來,對著正在澆草坪的蘭斯送著秋波,一邊扭腰一邊說這天氣太熱了,問蘭斯能不能幫她脫掉比基尼,蘭斯拿起手中的水管就把水往她身上淋了過去——感謝上帝!看到這一幕的萊莎·艾迪遜竊笑著告訴凱瑟琳·林德瑞森——那個婊子總算得到報應了。
“我想要回我的手機,行嗎?”小源說著從桌子上抬起頭,他盤子裏的那份早餐已經被他吃光了。“那是詹姆斯給我的手機,你沒權利把它拿去。”
“哦,是嗎?”蘭斯的臉上明顯寫著拒絕兩個字,“詹姆斯讓我過來自有他的原因。”
“這是你們的事,我隻想要回自己的手機。”小源說,“給我行嗎?”
“詹姆斯讓我別給你。”蘭斯說謊時什麼反應都沒,“他讓你在這好好呆著。你不能打電話去幹擾他的判斷力。”但蘭斯不知道詹姆斯此時正奔跑在熱辣的林間,氣喘籲籲,他需要小源給他來個電話。“他會死的,小源。”蘭斯告訴他,“如果你在電話裏流露出思戀的情感,他就會因此產生錯誤的判斷,從而導致——”
“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怎麼做,行嗎?”小源站起來看著他,“那是他給我的,你可以把上麵的電話都刪掉,也可以把裏麵的信息全刪掉,但——但那是我的!求你把它還給我,行嗎?”
蘭斯搖著腦袋:“詹姆斯不會——”
“他是個人,的確!”小源衝他吼道,“我知道他會判斷失誤,即使是我不在的情況下他也仍會所以……所以……所以別告訴我怎麼做,行嗎?!”他轉身就走,“如果你喜歡那破手機,就留著吧,我記得裏麵的話費足夠你用一輩子的了。”
“我隻是不想讓事情變糟。”
哦,的確,但從你出現的那一刻起,事情就沒好過了。“那多謝你的好意,先生。”小源走上樓梯,“你得去上班了,不然員工們就得對你大聲抱怨了,不過……”小源忽然決定挖苦他一下,“你那小小的心理診所有員工嗎?嗬——”
蘭斯無言以對,他聽著小源走到二樓把門關上,心裏責問自己怎麼會答應照顧這麼一位大爺——他還需要知道什麼?蘭斯埋怨著詹姆斯。這家夥知道發火、知道生氣;知道諷刺,也知道蠻不講理。他比老媽子的情感還多!“我出去了!”蘭斯沒好氣的朝樓上喊著,小源沒發出聲音,蘭斯搖著頭就走出房子把門關上了。
屋外陽光明媚。
“早上好啊!”凱瑟琳·林德瑞森站在自家的草坪上對蘭斯打著招呼,她家的草坪是整條街上最憔悴的。“早上好。”蘭斯把車庫打開說到,凱瑟琳這時看了看四周,神經兮兮的跑了過來。“聽說你是小區管理會的會長?”
蘭斯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就不耐煩的說:“怎麼了?”
凱瑟琳回過頭看了自己的房子一眼,然後便走到蘭斯的身邊來,她身上的薄荷水味道讓蘭斯皺了皺眉。“我想借莉塔的備用鑰匙用一下,以便拿回她半年前從我這借走的兩個雞蛋……攪拌器。”
蘭斯抬抬眉毛:“兩個雞蛋攪拌器?”
“哦,好吧。”凱瑟琳鼓了鼓臉,“柏克說博迪最近總愛往莉塔的房子裏鑽。我開始還不相信,但今天早上我洗衣服時卻發現他的一條灰色藍條的內褲不見了!”凱瑟琳臉色如臨大敵,她甩甩頭發,“加上我兒子之前說過的話,我覺得有必要潛進莉塔的房子裏看一看。”
“哦……那就去吧。”蘭斯鑽進車裏,然後發動車子靠在窗邊說到,“小源在家呢,你可以去找他拿鑰匙。”他把車移到街上,越開越遠。“記得說英語!”他大聲的提醒著。
等到蘭斯的車子消失在路邊的拐彎處之後,凱瑟琳正了正臉色,走到蘭斯的屋前按了按門鈴,門很快就開了。
“嗨,你好,”她用英語說到,“你能給我莉塔·格爾的門鑰匙嗎?就是看起來——哦,天啦!”
凱瑟琳驚呼一聲,她看到小源的腹部流出很多鮮血,急忙就把他扶了進去。“……不,夫人,”小源攔住她,“我沒事……真沒事……”但凱瑟琳看出來他是在忍著痛,“我不知道他把鑰匙放哪了,你可以去廚房的櫃子裏找找。”但凱瑟琳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小源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幾分鍾後她拿著一個醫療箱跑了回來。
“別動行嗎?”她讓小源躺到沙發上,然後露出他的傷口。“哦,天啦,你繃帶該換了,蘭斯幹什麼吃的?”她咒罵了一句,然後麻利的把舊繃帶給小源換了下來,她的速度如此之快,小源都來不急說什麼,隻好等她換完之後尷尬的說了一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