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是跟以前一樣鬧。”鍾漾突然出聲打斷小小的話，含笑說道，就像多年以前，三人嬉鬧之時，他總是大哥哥一樣的穩重的站在一旁，看到橙喚要被襲擊，還不忘偏袒地指點一二。
橙喚不可置信的抬頭，他已經好幾天不曾清醒，如今突然開口，仍像那年好友，不存間隙，沒有隔閡。橙喚還在發呆，許梵已是一屁股又坐回鍾漾身邊，手臂搭到他肩上，笑嘻嘻的說：“鍾漾，你沒事啦？”
鍾漾不理他，許梵無所謂，接著說：“等你好了咱們再去打球吧，你看你瘦的這麼厲害，該強身健體啦，這段時間讓橙喚伺候的，都嬌生慣養了都。”
橙喚低下頭，有眼淚滴下，映進衣服裏沒有痕跡。許梵虎頭虎腦的未曾發覺，但橙喚早就看出來，鍾漾說完那句話之後雙眼就又變的渾濁，目無光彩。
“許梵你別說了。”小小拍他：“你沒看到他已經又意識不清了，你還在那裏念念念。”
“是嗎？”許梵迷惑的看看小小，又探頭在鍾漾麵前，爪子在他眼前晃晃。鍾漾毫無反應，雙眼無神。許梵撓撓自己後腦勺，不知所措。
視線觸及的地方，橙喚低垂著頭，有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雖然沒有出聲，但小小看的仔細，那一顆又一顆晶瑩透亮的的東西在不停地下墜。小小看的心疼，橙喚付出了那麼多仍是不見收獲，指著鍾漾恨鐵不成鋼的罵道：“鍾漾，你清醒一點好不好？爭點氣快點康複不行嗎？你究竟還要墮落到什麼時候？裝傻裝了這麼久也該夠了吧。”
橙喚站起身來阻止小小：“小小，你別說了，他現在已經有所好轉了，變成這樣也不是他願意的。”
“是啊小小，”許梵也開口：“你生這麼大氣，說這麼多他也沒聽進去啊？”
“可是我控製不住，從橙喚下學那天我就開始忍，忍到現在還是沒有看到希望。”小小拉著橙喚的手，聲淚俱下：“你看看橙喚的手，我從小跟她一起長大，除了給她外婆做飯，她從來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可現在為了鍾漾，手指腫成什麼樣子了，大冬天的還要用冷水洗衣服，手都生了凍瘡。天天以淚洗麵，還要忍受精神上的折磨。”
小小哽咽著嗓子說不下去，橙喚撫著她的背順氣，一下一下的拍，像是安慰小寶寶一樣的柔聲安慰她，聲音溫潤如水：“沒事的小小，你想多了，我挺好的。真的，生龍活虎。鍾漾有他媽媽照顧，我沒有多辛苦的。”
小小不想多說，也不願戳破橙喚的謊言，明明已經累到極致，還在想方設法安慰她。小小暗暗自責，不能幫上忙，還徒增煩惱。
沒有人注意到，在眾人的眼光都集中在橙喚手指的那一刻，鍾漾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清明。
臨走之前，小小問橙喚：“你真的不打算回去麼？春節你一個人在這裏多孤單啊。”
“不回去了，鍾漾她媽媽一個人在這裏照顧不過來，我留在這幫幫忙。”有了上次的教訓，如非必要，橙喚都不會留夏小秋一人照顧鍾漾：“再說，我哪裏是一個人，鍾漾，阿姨，還有房東，這麼多人多熱鬧啊。”
可這裏沒有你的親人。小小欲言又止，沒了方才的激動，腦袋也清醒了許多，換了揶揄的方式：“你哪裏是幫幫忙，分明是全身心付出，隻怕將來照顧你未來老公都不會比現在盡心。”
“好了，快回去吧你們，話那麼多，再晚就沒車了。”
“橙喚，有時間我們就會來看你的，缺什麼或者有要幫忙的都記得跟我們講。”許梵揮手道別。
小小又補充：“上次給你帶的衣服夠不夠穿啊，這兒沒暖氣沒火爐的，你可別著涼了。”
“哎呀我知道了，你不要這麼囉嗦，一會許梵該嫌棄你嘮叨了。”
“他敢！”小小斜了身邊的人一眼，許梵攬著她的肩，和橙喚告別。
十二月二十八的晚上，宋媽打來電話：“宋橙喚，你真的不打算回來？”
“媽，對不起。”盡管橙喚心中滿是歉疚也無可奈何。
“橙喚，”宋媽的語氣不複之前的強硬，橙喚的道歉勉強給了她一個台階：“我打來電話不是要聽你說對不起，我是......希望你回來過年。”
“可是媽媽，鍾漾現在離不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