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了小木匠一眼,她冷冷道:“送他回去,等他酒醒了再說。”
他喝酒,她倒不是最反感的,她最反感的是他身上濃厚的脂粉味兒,在這個時代,正經的女人哪裏會擦這麼厚的脂粉,除了那種地方,她想不到還有別的什麼地兒,能讓他染上這樣的味道。
而他越是不說話,她心裏就越發懷疑。
明明她是相信他的為人,可他總這樣哆哆嗦嗦,反倒是讓她忍不住胡思亂想。
“綠珠,你,你這是生氣了?”吳歧掙紮著,想要靠近梁綠珠,可小木匠一直拉著他,他又喝了不少酒,腳步本就虛無,這樣一拉扯,頓時東倒西歪的,差點沒把小木匠給壓趴下。
“綠珠。”饒是這樣,他也依舊笑著喚她,小木匠將他一拉,他打了一個酒飽嗝兒,終於倒在了小木匠的身上。
梁綠珠莫名煩躁,待小木匠帶著吳歧走了,她回到屋裏就看到梁雙喜正探究的看著她。
“二姐,我原也不知道你有這麼大的脾氣呀。”
“趕緊睡。”梁綠珠不想多說, 洗漱後,躺在梁雙喜的身旁卻如何也睡不著,腦海裏不斷的想起吳歧身上的脂粉味兒,一種不安的感覺壓在她的心頭,猶如千斤重一般。
第二日,吳歧並沒有跟小木匠到鋪子上來,梁綠珠也耐著性子,真沒有開口問小木匠一句。
直到中午時分,羅子陽忽然來了。
梁綠珠皺眉,直覺告訴她,羅子陽過來就是個麻煩,羅子陽似乎也看出了她麵上的冷然,失笑道:“你就那麼不待見我,見了我也不招呼一聲?”
“少東家找我有事兒?”她忽然想到了梁大海,這些時日,梁大海終於沒到自己跟前折騰幺蛾子了,隻是,一看到羅子陽,她就心生不安。
隻怕梁大海又跟羅子陽攪和在一起來算計她!
“沒事兒就不能過來吃碗麵了?”羅子陽看著她,笑了笑,坐到了一旁:“來一碗紅薯粉吧。”
“當真隻是來吃肥腸的?
梁綠珠困惑的看了他一眼,實在是覺得他不像是這種空閑的人。
回了灶房,煮好了紅薯粉,小木匠率先端了出去。
梁綠珠站在裏屋,時不時的通過後廚的位置往外頭張望。
遠遠地,隻看著羅子陽當真隻是在吃粉條,他心裏越發莫名。
又過了一陣,鋪子上的生意好起來了,梁綠珠和小木匠根本忙不過來,梁綠珠前前後後的拾掇著,羅子陽朝著自己的人使了一個眼色,他們立馬上前去幫梁綠珠的忙。
“不用了,我們尚且忙的過來。”梁綠珠笑著拒絕,實在是不想和羅子陽沾染上這麼多的關係。
“這麼忙,吳歧怎麼不在?花樓的百日紅,你是認識的吧?”忽然之間,羅子陽拽住了梁綠珠的手。
梁綠珠眼神一冷,將手從他的手裏收了出來。
“羅少東家特意過來,就是為了說嘴的?”
羅子陽從他的眼裏看到了一絲輕蔑,頓覺苦澀。
一個男人,若是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不付出點努力,那怎麼能行?
他要拆散他們,不管用什麼辦法,他必須要讓她清楚,真正適合她的人,從來都不是吳歧。
“即便是想說,那也得真實發生才是,吳歧以前是什麼人,你不清楚?整日混跡於勾欄院,想要貓不偷腥,忍得了一日,又如何忍得了一輩子。”
梁綠珠的麵色變了變,冷冷的看著她,也不說話。
羅子陽卻忽然間笑了:“你是怕了?你明明就知道他是是這樣的人,你不敢承認了?”
“背後說人壞話,似乎也不是少東家的習慣。如果少東家沒有別的話要說,我就去忙了。”
梁綠珠決定不理睬羅子陽,羅子陽跨步上前,攔住了梁綠珠的去路:“你就那麼喜歡被騙!我也是好心為你,才過來跟你說這些,你寧願相信吳歧那樣的人,也不願意相信我?”
“少東家請自重,讓人看見你當街如此拉拉扯扯,壞的可是你羅家的名聲。紅薯粉四文錢,慢走不送。”梁綠珠的聲音驟冷,羅子陽知道,她是真的開始厭惡他了。
心有不甘,卻不敢再糾纏。
隻怕會讓她更反感,更何況,如今羅家還有更重要的事兒。
摔了袖子,讓侍從付了錢,他轉身出了鋪子。
他不知道的是,粉條鋪斜對麵的巷子裏,有個滿身是疤的姑娘正冷冷的看著鋪子裏的所有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