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做這種事,會天打雷劈的(1 / 3)

“申公屠有個私生女,嫁給了葛萬山做小妾,這樁姻親自以為隱蔽,卻不知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必然會在申公屠的地盤上對孤王動手,可這是他的機會,亦同樣是孤王的機會。”

夜墨說的很模糊,可雲輕卻聽明白了。

“葛萬山能跨州襲殺殿下,殿下也一樣能跨州去殺他。如果殿下在申公屠這裏下落不明,葛萬山就算不信,也絕想不到,殿下會直接到苑城去找他的麻煩。”

夜墨有些無奈,這個女人雖然有些地方很笨拙,可是夜墨知道,她從來不是個蠢人,隻是有些時候,她寧可和林中的飛鳥靈獸一般,隻用最簡單的心思去看人,而不願染上那些機關算計而已。

申公屠做彬州州牧不過五年,可是這座知味山莊卻已經存在了十幾年,申公屠自以為在自己的地盤上不會失手,卻不知道,這座山莊的建設者根本就是瓏門裏的人。

就算鬱林城兵馬毫無異動,可若不是百分百確定自己絕無危險,夜墨這般身處高位者,又如何會輕易答應一個根本沒有什麼交情的老師的宴請?

隻是沒想到他們居然花大力氣弄了那麼多那種低等卻實用的蠱蟲,還塗抹在當天的每一把兵器上,使得他不小心著了算計,否則的話,原本連那十八騎,他都可以全頭全尾的帶出去的。

“你去赴宴,然後遇襲,失蹤,之後呢?驛站那邊,你打算怎麼安排?”雲輕又問道。

“有夜靜雅和吳寶珠在,他們不敢做什麼。”夜墨淡聲說道。

他沒說的是,鬱林城是商業大城,南商行勢力不小,柳清朗能夠護住她。洛塵能和他打一架而僅是微落下風,再加上對她的那份心思,洛塵能護住她。還有,驛站附近的住家商鋪早就全換成了瓏門中人,甚至有兩組十人最精銳的瓏組之人,他們也能護住她。

他活了二十二年唯一動過心的女人在驛站,他怎麼可能不護好那裏。

雲輕和夜墨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知道他向來是謀定而後動,做一件事情,就必然把前前後後都考慮的清清楚楚。

可是,她心裏還是泛起一種說不出的酸澀,夜墨算的再清楚,可有些事情,也終歸是他不可能算到的。

“殿下有沒有想過,如果我聽到殿下生死不測的消息,會怎麼想?又會怎麼做?”

這……

夜墨口舌之爭從來不曾輸人,可是這一次,卻實實在在地語塞了。

不能怨他,而是,他這些年步步為營,不知算計了多少東西,卻從來沒有算計過一個女子的心思。

雲輕淡淡一笑,說道:“我會很難過,會很傷心,會心急如焚,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你。我還會很憤怒,會不顧一切,也要殺了敢害你的人。”

微微舉起手,周圍忽然萬籟俱寂,飛鳥止聲,走獸止形。

雲輕說道:“念力受損又何妨?變成癡傻又何妨?我會操萬獸之軍,揮三尺屠刀,蕩平一切敢傷你之人。”

明明是金石般鏗鏘的語句,可是雲輕說著,卻怔怔地落下淚來,她輕聲說道:“殿下從來,都沒有想過吧。”

“親親……”

雲輕是蹲在夜墨身前說這些話的,一張流淚的臉,正正映在夜墨眼中。

夜墨心頭如被溪水裹著細沙流過,既沁入心脾的甜,又被那細沙磨的絲絲生澀,仿佛心都要被磨疼了。

他伸出手,想擦去雲輕頰邊淚水,可是卻被雲輕躲開了。

她向後一側身子,如今綿軟無力的夜墨,就隻能看著自己的手掌從空處掠過。

雲輕自己抹了淚,起身說道:“殿下既然什麼事都不願我參與,那我不參與就是了。殿下要去做大事,大概早就安排了人接應,等殿下的人一到,我立刻就回驛站去,絕不會纏著殿下的。”

說完,不等夜墨說什麼,雲輕就走到另外一邊去。

夜墨的手從空氣中滑過,心頭忽然起了一陣不安,手中空落落的,心頭也同樣空落落的。

他隱隱有種預感,如果這一次雲輕離開,恐怕就是真的要離開了。

心尖一絲細微疼痛快而尖銳地掠過,他此生沒有嚐過這樣的疼痛,就算是當年看到母親亡故時的景象,也不曾這樣疼過。

一隻手撫上胸口,輕輕地抓了抓,可惜,雲輕在樹的另一邊,沒有看到。

而正如雲輕所說,很快,接應的人就來了。

那些腳步聲一響起,雲輕就嗖地一聲站了起來,如今夜墨渾身無力,她就算不以武力見長,可是,多少也總能護著他一點的。

可是見到來人,雲輕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鬆懈下來。

黑衣黑褲,黑巾蒙麵,整個人像是一柄黑暗中的利劍,縱然看不清表情,但仍可以感受到一股逼人的鋒利。

天下間能有這樣殺氣的人,隻有無命。

無命一見到夜墨,便要跪下去,夜墨雖然方失了心神,但很快就緩過來了,冷聲說道:“要跪就滾!”

無命微微一驚,夜墨每次都不讓他跪,但卻是第一次說這麼難聽的話。

夜墨閉了閉眼睛,終究還是被那個小女人給影響了止水無波的心境啊,一直以來,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以竟然沒有發現,不知何時,她對他的影響力竟然已經這般大了。

她幾句言語,他就連待人接物都失了分寸。

雲輕見到無命還有他身後的十多個人,知道有他們在,夜墨的安危必然無虞,起身就要離開。

心裏,不是不黯然的。

如果不是她天生五感敏銳,如果不是夜墨早有前科在先,隻怕早就被打暈給送回驛站了吧。

夜墨是太子,他背負了許多,也有滿腔的抱負,而她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番邦蠻女,沒有家室支持,武力也是稀鬆平常,完全不夠格站在他的身邊吧?

縱然他說了喜歡她,說了隻會有她一個人,可是如果這意味著要把她當金絲雀般養起來,卻是她絕對不要的。

大長公主的話忽然浮現在耳邊:你根本配不上夜墨!

是啊,她哪裏配得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