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家果然是家大勢大,短短的片刻工夫,竟然請來了五位大夫。
五位大夫被分別安排在五個屋子裏,彼此不通聲氣,然後一個一個地被叫進燕家主的房中為他診治。
燕家主母的幾個女兒們撲到老爺子的跟前求他,千萬不要聽信雲輕的一家之言,沒有證據就這樣讓人為父親診治,這置她們的母親於何地?這豈不是先就認為她們的母親是在偷人?
燕家的幾個女兒早都已經出嫁了,隻是為著家裏的大宴才回來為娘家撐麵子,她們個個嫁的不低,仗著有燕府在背後,在府裏過的也都是養尊處優的日子,可若是讓人知道她們根本不是燕家的女兒,而隻不過是生父不明的野種,那她們以後的日子會有多慘,也就可想而知。
所以她們拚命地求著,無論如何不肯讓大夫為燕家主診治。
可是此事涉及到燕家血脈問題,燕家老爺子怎麼會聽她們的?直接讓人把她們都拉開,一甩袖子就進了燕家主的房間。
那些大夫的診治,他必須親耳聽到才行。
宗靖帶來的侍衛,還有夜墨身邊的暗衛,飛快地站成了一個圈,將雲輕一行人護在其中。
雲輕在凳子上坐下,看著滿桌菜肴,微微搖頭:“可惜了,聽說千渚的海鮮是最好的,瞧這海蟹海蝦,肯定是剛剛才從海裏撈上來的,還有那酒,是千渚的百泉釀吧。”
民以食為天,雲輕尤其深諳不浪費食物的道理,可是今天這些食物,注定要被浪費了。
“這海鮮算什麼?你要是想吃,去我們東海吃啊!到時候本公主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叫真正的海鮮!”東海子瑩驕傲地揚起脖子,轉頭問東海子雲:“皇兄,你說是不是!”
東海子雲微微點頭:“這裏的海鮮,確實比東海的要差一些。”
雲輕眼中含了笑,東海子瑩到底是有多想讓她去東海,從三年前就一直嚷嚷著了,這次見麵,更是時時刻刻不忘提起此事。
燕家主母臉色灰敗坐在一旁,幾個女兒嚶嚶哭成一團,燕家其他人也是個個坐立難安,燕揚手心緊緊握起,見雲輕對此仿如不見,居然還在談論著什麼海鮮,頓時怒從心頭起:“雲輕!”
他暴喝一聲,前奔幾步,直到被侍衛攔住。
雙目圓睜,眼底血紅一片,幾乎溢出血絲來。
“你和我們母子,到底有什麼仇!”一字一字,從齒縫中狠狠擠出:“為何要下如此狠手!”
雲輕被打斷了談興,慢慢抬頭,黑白分明的眸子淡靜無波,毫無所動地注視在燕揚的身上。
“你想知道?”掩唇一笑,眼尾飛揚兩朵靈動光芒,仿若流星忽然滑過,一時竟讓人看呆了眼。
燕揚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不及說話,就見雲輕忽然斂了笑容,冷冷說道:“因為,我、不、爽。”
不爽他敢在海上對小哥哥動手,若不是他們及時趕到,隻怕柳清朗凶多吉少;不爽他仗著嫡子身份趾高氣揚,處處想把燕傾踩在腳下;更不爽的,是燕家這家人。
從燕老爺子到燕揚,一個個口蜜腹劍,表麵光鮮,內裏肮髒。
“你……”燕揚一陣急怒攻心,竟說不出話。
“燕公子……不對,等一下,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姓燕了。我不過說了些實話,讓某些人把不該得的交出來,還給該得的人,難道有什麼錯嗎?”
“一個賤婢之後,有什麼資格……啊!”
一聲慘叫,燕揚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一片鮮血淋漓。
小白大人完成雲輕下達的使命嗖一聲躍回去,正想往雲輕懷裏窩,忽然被雲輕一手拎住頸子,滿臉嫌棄:“髒死了,不弄幹淨別回來。”
說著話手一扔,直接把小白大人扔到了一側的水塘方向。
嗚嗚嗚,壞人,明明是她讓它去撕燕揚的嘴的,現在它潔白無暇的小爪爪上沾了血,它還沒有叫委屈,蠢女人居然敢嫌棄它。
可是它在雲輕麵前向來都是沒什麼轍的,隻好像個小媳婦一樣憋憋屈屈地跑到水塘邊上,去洗自己的小爪爪。
燕揚嘴上受創,連話都說不出,雲輕也不想和他說什麼,隻是眉目一冷:“這位公子還是慎言的好,畢竟,誰是賤種野種,現在還不一定。”
恰在此時,呯的一聲,燕家主的房門被人從內一腳踹開,燕老爺子臉色鐵青,幾乎要殺人一般,死死盯著燕夫人。
在他身後,燕家主失魂落魄,仿佛沒了生氣一般跟在後麵。
燕夫人渾身上下都忍不住地打起冷顫,嘴唇不住哆嗦:“爹,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