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揚波,風雲湧動,東海子雲一身純白色的祭袍,披散著長發,出現在寬大的祭台之上。
那是師兄?
雲輕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東海子雲,渾身上下純白一片,除了額間一條淡藍色的抹額之外,沒有任何配飾。
然而這樣的東海子雲,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聖潔之氣,在開始變色發墨的天海之間,仿佛他就是那個唯一能和上天溝通的人。
“阿塵,沒想到師兄也這麼適合穿白衣。”雲輕見過最適合穿白衣的人就是洛塵了,忍不住和他說了一句。
洛塵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麼。
海水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東海子雲的到來,一瞬間洶湧起來,激起的浪頭甚至能濺到高台之上。
“海神發怒了……”
“海神護佑我東海平安!”
許多觀禮的人為這異象所惑,都惶恐地跪在了廊橋和岸邊祈禱起來。
而岸邊的幻雪島弟子們則是一個個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齊齊盯著下方的海波。
前兩天剛剛出了那樣的事情,現在在這麼重要的祭海大典上,他們是萬萬不能再出任何差錯的,所以這一次,幻雪島主幾乎把島中所有水係念力的弟子都調動了過來,隻要海中一有異動,就會立刻聯手鎮壓。
雲輕看了一眼岸上,弟子足足有近百人。
這普天之下,有念力的人也不過就隻有那麼一些,可是一個幻雪島,就能有幾百人,可見上天對幻雪島的偏愛。
可是同時,雲輕心頭也湧起了一個疑問,天下這麼大,為何幻雪島和無極宮這兩個地方的念力之人尤其多?
若說無極宮是因為曆代曆年的收斂強迫,讓有念力之人不住向著他那裏聚集,那麼,幻雪島又是為什麼呢?
還有,無極宮有能夠收攏念力之人的能力,想必最開始的時候,擁有的有念力者就比別處要多,那麼,它最開始的那些念力強者,又是從何處而來呢?
雲輕心裏有一個想法,而且這想法在很久以前就存在,隻是一直不能確定,但現在,卻好像又被驗證了幾分。
台上的東海子雲已經動作起來了,他足下踏著奇異的步伐,雙手也在空中劃出一個又一個玄奧的手印,以雲輕現在眼力,甚至能看得到,在他劃出的那些手印裏,有著一道道念力的痕跡,似乎正形成一個非常龐大的紋路。
海水拚命地咆哮著,翻湧著,仿佛要阻止東海子雲似的,忽然一個浪頭高高翻起,直接打在了祭海台上,將上麵一些輔助東海子雲的侍者直接衝翻了幾個跟頭。
“海神息怒!海神息怒!”
一片驚恐的聲音響起,廊橋上,岸上,黑壓壓地跪了一片,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甚至連皇室的台閣裏也緊張起來,皇帝和貴妃幾人都衝到了欄杆的最前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著。
他們不傻,知道這海水一年比一年難控製,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那他們皇室的嚴也就要一落千仗了。
“動手,壓製!”水翩躚也一直在觀注著海中的動靜,此時厲喝出聲。
聞言,早就準備好的幻雪島弟子們,一個個閉目凝神,將全部的念力釋放出去,以求能夠壓製住洶湧的海水。
念力也是分強弱的,如夜墨宗靖這般強大的念力者,一人之力,就可調動周圍空間內所有的風與金之力,而如果隻是普通念力者,則很有可能隻能調動很少的一部分力量,也無法形成像夜墨他們那麼鋒利的攻擊。
但就算是夜墨和宗靖,也不敢說能溝通調動這天地間所有的風與金之力,而隻能是一定範圍之內的罷了。
麵前這茫茫大海,天地之威何等浩大?就算是林青泉在此,隻怕也隻能壓製住一片範圍的海水罷了,更何況幻雪島這些人都隻不過是普通的念力擁有者,這麼多人聯手,也不過是將海水勉強壓下去一部分罷了。
但不管怎麼說,海水總算是看上去比先前要平緩了一些,而東海子雲在祭台上的動作也不再受打擾。
雲輕早就已經到了台閣的最前方,一直盯著海水之下。
方才海水雖然狂暴,但她感覺得到,那都隻是海水本身的力量罷了,也就是東海子雲所說,海水依四時變動,又被海底地形所限,所以湧起的特別大的浪潮,隻不過今天天氣不是特別好,天陰風高,所以浪潮特別大了一些。
而像兩天之前那種殘忍凶惡的生物,卻是一直都沒有出現。
雲輕不確定這些東西今天還會不會出現,但她卻知道,她們真正要防備的,正是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