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沈芸一隻手輕輕地搭在另一隻手上,靜靜地看著寧昕彤和紀弈坤,表情明明是有些可憐的模樣,聲音和眼神卻是看不出半分其他的情緒。
她臉上的疤痕和淤青讓她的整個人看上去有一點點的陰森。
即使是做出可憐的表情也是沒有辦法掩蓋的那種陰森和算計。
沈芸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從前的她,即使有些蠻橫不講理,但是在紀弈坤麵前,那種楚楚可憐的明豔模樣是真真切切的。
現在呢,那種楚楚可憐的模樣就好像是一層被捅破的窗戶紙,看上去還有幾分用,但實際上,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一點也遮不住沈芸內心的陰暗麵。
紀弈坤皺了皺眉,最初並沒有看向沈芸,他聽到沈芸的話的那一瞬間朝沈芸那裏瞥了一眼,模模糊糊的看了個影,然後就把視線放到了寧昕彤身上。
寧昕彤她……會不會多想呢。
“你們先聊,我出去一下。”寧昕彤既沒看紀弈坤也沒有看沈芸,她隻是稍微而又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拿起手機起身就要離開。
“寧昕彤?!”紀弈坤要伸手去拉,他的手指尖碰到了寧昕彤的衣角,他就這樣看著寧昕彤加快步子的離開,腳上就像是灌了很重很重的滿滿沙子,最終也隻是蜷了蜷自己的指尖。
寧昕彤的衣角,剛剛才劃過去的指尖。
床上的沈芸看著紀弈坤有些呆呆傻傻的模樣,眼裏閃過幾不可見的傷痛,而後又恢複如剛才一般的一潭死水,她開口,嘶啞的聲音清冷冷的灌滿整個房間:
“好了,人都走了。”
紀弈坤就像是剛反應過來的樣子,他轉過身子,坐到寧欣彤剛剛坐過的椅子上麵,椅子上仿佛還殘留著剩餘的身體的溫熱,他轉了轉椅子,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方向,正坐著看著沈芸,嗓音是如水浸過一般的冰涼:
“沈芸,你有什麼籌碼,能篤定我會過來?”
病床上的人,絲毫沒有顧忌害怕紀弈坤的模樣,她的眼睛照進紀弈坤的眼睛裏,兩個人,四目相對。
沈芸很是認真的抬起了手,她的一雙手,她的那一雙本就是半殘廢狀態的手,現在更是破敗的不成樣子。
手上是深深淺淺的傷痕,不知道是用刀子呢還是用其它什麼銳物譬如針譬如玻璃碎片之類的東西劃出來的,整整十個手指頭全部都腫脹得不成了樣子,沒有一個是正常的模樣。
沈芸看著自己的手指頭,在白色的天花板的映襯下,它的肮髒不堪被放大的完完全全,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很粗重,她的嗓子,是徹徹底底的壞了。
“紀弈坤,我的籌碼,一直都是我自己而已,難不成,你還不清楚嗎。”
沈芸說著說著,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在她一點也不再好看的臉上顯得有一點點詭異。
“夠了沈芸!”紀弈坤突然發聲,聲音狠而厲:“你不是說去自首的嗎。”
“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做,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沈芸的聲音帶著些乞求,她很是清楚明白憑借著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與錢胖子抗衡,她不可能直接的幹掉錢胖子,所以她需要紀弈坤的幫助:“等這件事情完了,我就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