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過來我背你(1 / 2)

那套喝茶的家什也是罕見的金絲楠勾般若玉茶具,觸手生溫,玲瓏剔透,用沸水衝泡時,可以看見影影綽綽的茶葉上下飄浮,頗有琥珀之韻。

阮明鏡對茶藝並不陌生,桃南鎮就是茶鄉,她還下過三年苦工,對各式茶葉,茶具,茶意,茶技深有研究,可惜後來放下了,不然很有可能是茶道專家。

是為什麼放下的呢?

阮明鏡也想不起來了。

鑒於阮明鏡強勢略重,遲楠打電話叫了120,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將房間裏的東西收拾妥當,又把被踹飛的門板安好,技術嫻熟,幹淨利落。

他真的是藝術家?

阮明鏡看著他嘴裏咬著釘子,手臂修長,露出凹凸青筋,叮叮當當敲打著門板。在畫廊裏見過形形色色的藝術家,其中不乏有頗多怪癖的,異裝癖,娘娘腔,高智商反社會,精分,homosexual,創作不喝咖啡就死也做不出作品的固執者……他們可以說是特例中的特例,都是有靈氣有才華的人,一方麵讓人敬佩,另一方麵又讓人感慨萬分。總之永遠不能以常人思維去揣摩這些藝術家的頭腦,他們是背離軌道,創造新軌道的人種。

相比之下,遲楠顯得太正常了。

遲楠忙完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鉤諾茶,施施然坐在床上喝了起來,見阮明鏡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似乎有些為難:“別看我,隻有一隻茶杯,還是我用過的,你要是渴得厲害,就用茶壺喝吧,我不介意。”

阮明鏡搖搖頭:“不用了,謝謝。”頓了頓又說:“我沒想到你會住在這裏。”

遲楠差點燙了嘴:“阮老板,你覺得我像是住這裏的人嗎?這兒荒涼的,恐怕連最倒黴的耗子也不願意光顧。”

“那你……”

“這隻不過是一個朋友的房子,最近有人要買,我回來收拾一下。東西都搬得差不多,都準備要走了,這不碰巧遇上你。”

“你朋友的房子?”阮明鏡眼波微動,一瘸一拐走到角落處,掀開遮擋的白色幕布,露出牆上的一大塊塗鴉。

那是詭譎妖異的阿鼻地獄,一邊烈火熾熾烤,一邊寒冰封洞,麵目扭曲可憎的造業者卑微地彎著腰,扛著巨大的鐵鎖,絕望地朝地獄走去。

那刻意拉長的眼睛和臉,以及微妙的表情,還有不長指甲的手指,全都是遲楠的獨有的經典。

“唔,你的個人特色太濃烈了,我無法裝作看不到,而且看樣子你畫了挺久的時間吧,三年前?四年前?十年前?”

遲楠的臉色還是沒什麼變化,但是一直在喝茶,喝得倒是津津有味:“怎麽,阮老板對我的過去很感興趣,連我住不住在這裏都要打聽清楚?”

“打聽?你太小看我了,隻要我願意,不出三天,你所有的秘密都會在我麵前一覽無遺。”阮明鏡放下幕布,邊邊角角都抹平,自顧自說:“其實我隻是無聊而已,你住不住在這裏,跟我有什麼關係。隻是看你救我一命,想了解了解罷了。”

遲楠笑而不語,喝完茶,將茶具鎖到櫃子裏,然後對阮明鏡道:“這個巷子又長又深,救護車進不來,我們出去等吧。”

他不知從哪裏翻出一雙破破爛爛的拖鞋,鞋底都快掉了,軟軟塌塌,不過可以看得出是洗過很多次,雖然破爛,勉強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