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遠靳緊鑼密鼓地尋找阮明鏡,他的憤怒和絕望達到頂峰,開著車幾乎是一路狂奔衝回侯家,他看到阮明鏡的房間一片淩亂,梳妝台的鏡子被什麼砸碎,戒指盒掉在地毯上,他伸手撿了起來,盒子壞了,戒指早已不知蹤跡。
床上是撕爛的婚紗與蕾絲,雪白,聖潔,而在裙子的某一處,他看到了一絲鮮紅的血跡。
有血……
他的腦袋頓時嗡得一下,混亂不堪。
仆人一臉惶恐,知道侯少若是了解實情,恐怕自己也要遭殃,便隱瞞了門被人鎖住的事情:“門被裏麵的人反鎖,我們察覺不對,將門砸開,阮小姐出來捂著腹部喊疼,被關小姐叫車送到醫院去了……而且……而且她們說您已經知道了,不必特意再告訴您……後來回來的人說婚禮舉行的很順利,我們以為阮小姐治好了腹痛,參加了婚禮……”
“閉嘴,都給我滾!”侯遠靳無法再聽下去,如同一隻暴怒的獅子。
他在房間裏大發雷霆,打爛了很多東西,冷不丁踩到了什麼,原來是一本漂亮的畫冊,上麵全都是白白胖胖的嬰兒照片,有男有女,流口水的,嬉笑的,調皮的,賣萌的,含著拳頭的……可愛的嬰兒畫冊,他曾抱著阮明鏡一起欣賞,一起幻想。
遠靳,我們的寶寶一定會很可愛,你說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寶寶……
九個月吧。
遠靳,寶寶白嫩嫩的,生出來後我可不可以咬寶寶一口哇。
不可以,但你可以咬我。
哼,才不要咬你……你看這個小辮好可愛,我也想給寶寶梳這個發型。
女孩可以。
男孩就不可以麽?(可憐巴巴的語調)
不可以。
那麼小,沒關係的,我一定會把照片藏得連我自己都找不到,不會被發現的啦……
還有照片?
遠靳,你真沒情趣,寶寶的幼兒時期很珍貴的,一定要有很多漂漂的照片。啊,寶寶很需要父愛,所以你也要練習梳辮子,不如你來照好了,不許拒絕,這可是親子活動!
我不太會梳小辮……(尷尬)
沒關係,我教你!
好、好吧……
……
侯遠靳看著畫冊,耳邊響起那些溫馨甜蜜的話語,心中大痛。當初聽到自己可以和阮明鏡擁有寶寶後,他是多麼高興,他想上天憐憫他,讓他有機會重活一次,不管過去如何,這個孩子將會是他與阮明鏡未來的紐帶,有了他,這個家才是完整的,他們的愛才是完整的……
他捂著胸口,一步步朝外麵走去。他要阻止那個女人殺了自己的寶寶,他不允許,絕對不許!
任何人也不能傷害自己的寶寶。
“侯少,找到了!”小孟的聲音響了起來。
“帶路!”
他的心中猛然升起一點希望,仿佛漆黑的路上亮起了微弱的燈光,一切看起來還來得及。
到了醫院,他衝了進去,拎住醫生的領口,氣息焦灼地問道:“阮明鏡在哪裏,該死的告訴我她在哪裏!”
醫生驚恐地看著他:“侯、侯少……阮、阮小姐在三樓8室……”
侯遠靳立刻丟下他,衝了上去,以至於沒有聽到醫生的後半句話:“……進行急救。”
長長的走廊,紅色急救燈在閃爍。就在他看到的那一刻,門開了,醫生護士推著阮明鏡出來了。等在外麵的遲楠和關王緋立刻迎了上去,一邊一個拉住阮明鏡的手:“明鏡,你怎麼樣了?”
侯遠靳的腳步立刻停在原地。
阮明鏡沒有動靜,她的手蒼白無力,小小的臉埋在巨大的枕頭裏,整個人都陷了進去。
她就像一朵放在烈日下暴曬的花朵,流失了希望,枯萎不堪。
醫生拿著手術書看了幾眼,語氣平靜道:“小產過後,病人身體極度虛弱,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日子,家屬來了嗎,誰去辦住院手續?”
遲楠站了出來:“我去。”他輕輕摸了摸阮明鏡的長發,見她很疲倦,便不忍打擾她,轉頭對關王緋道:“你好好照顧明鏡,我辦完手續後就來找你們……不要說什麼刺激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