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原來如此(1 / 2)

在阮明鏡麵前出醜,是小孟這輩子最大的夢魘。肚子餓得咕咕叫這種事,實在太……

他向來笑裏藏刀、殺人不見血,是侯遠靳身邊的得力幹將,是島上赫赫有名的孟先生,沒有人敢小看他,更別說掩著嘴笑得花枝亂顫……不僅笑,還要拉著他一起吃飯,美名其曰以飯犒勞他的換門之功。

“每個人都會肚子餓,餓得咕咕叫也很正常呀,我知道你很久沒吃東西,所以就別別扭了,跟我們一起用餐吧。張媽的手藝一級好,錯過你會後悔的。”阮明鏡邊說邊強拉著他到餐廳坐下,讓張媽添了一副碗筷。

小孟耐不住兩個女人的堅持,隻好坐下來,一起用餐:“那麼,就謝謝你們了……”

阮明鏡自己是餓過肚子的,所以見不得別人饑餓,不停給他夾菜,咪咪笑著:“小孟,孟先生,快吃吧,這個時候還講那麼多幹嘛,我們又不是外人!”

熱騰騰的白米飯,飯香撲鼻,魚香肉絲的湯汁灑在裏麵,誘人的顏色讓人食指大動,蝦仁透明鮮嫩,肉質鮮美,確為上品,一小盅明黃的雞湯放在右手邊,雞湯浮著翠綠的蔥,雞肉燉至酥爛,一咬就化。

張媽還在忙不迭地上菜:“孟先生,你多吃一點,嚐嚐我的手藝。”

小孟有些尷尬,阮明鏡端著盅雞湯,小口小口喝著,繼而撩起明亮的水色眼眸:“我陪著你吃。”

小孟臉微微一紅,移開目光,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這是很簡單、卻也很溫馨的一頓飯,小孟活了二十幾年,從來沒有正常在餐桌上吃過飯。

他沒有家人,沒有朋友,唯一有的就是充滿陰謀的生活。

在刀尖舔血的生活,很適合他這種無依無靠,一腔忠心的無根之人。

溫暖的飯菜,家人的關懷,心愛之人的陪伴,對他來說可望而不可即。可為什麼要發生在他要走的時候呢?

如果從沒有擁有過,就不會產生妄念。

他默默嚼著米飯,而阮明鏡正在跟張媽說著一點一滴的消小事,比如將花草移到花盆中,折一些紙鶴玩,或者構思一些新的菜單……兩個女人溫柔地交談,閑適愜意,平凡而溫馨。

“甜點沒有了,我去切點水果。”

“小心手。”

“好。”

過了一會兒,阮明鏡端著一碟新鮮水果走過來,放在他的麵前,水果都是切好的,雖然切得歪歪扭扭的,可是果香清鬱,上麵叉著小竹簽,看起來很好吃。她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笑眯眯趴在桌子上,雙手托腮看著他。他胡亂吃了兩塊,就要走。阮明鏡一看時間:“誒,真的好晚了,那我送你出門吧。”

小孟還沒來得及拒絕,阮明鏡已經站了起來,穿好外套。

那絲若有若無的溫暖,悄悄傳遞到他心裏,一直到走的時候,他還沒從那種暖暖的幻境中走出來。

直到看到門外嚴陣以待的保鏢,他才恍然回過神來。這裏,不是他可以停留的地方。

“阮小姐,止步吧,送到這裏就好了。”他回過身來。

阮明鏡愣了一下,忙退回到大門以內,臉上浮起一點紅暈:“這個時候也要嚴格實施他的命令,你真是一個好手下。”

小孟道:“分內之事,不敢不從。”頓了一頓,又道:“其實侯少嚴禁你出門,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哦?”阮明鏡不禁啞然失笑:“這樣的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呢?”

“外麵盯著侯少的人很多,一旦你陷入危險,勢必也會將侯少帶入兩難的境地。最近盛世也不太平,董事會逼著侯少賣出手裏的股份,侯少正在周旋,分身乏術,暫時無法照顧你,所以……”

阮明鏡心中恍然大悟,暗道:“難怪他昨天喜怒無常,原來是被董事會逼著賣掉股份,他心裏一定很煩惱吧……可是為什麼呢?沒有理由啊……他和董事會不是緊密相連的嗎,一根繩上的螞蚱,怎能自相殘殺?”

抬頭欲問小孟,小孟搖了搖頭:“別問我,我能告訴你的,也隻有這些了。”

“小氣!”阮明鏡嘟起嘴吧:“我還款待了你一頓大餐,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多說一點怎麼啦,我現在每天連報紙都摸不到,外麵發生了什麼也一無所知,好不容易碰到你,你倒是多透露一點嘛!”

她是個隨心所欲的人,撒起嬌來,根本不分場合。

小孟尷尬地咳嗽一聲。

阮明鏡忽然一伸手,保鏢眼前一花,小孟已經被她拽到了裏麵,她隨手把門關上,拉著小孟的手又坐到客廳,張媽聽到動靜,從廚房走出來,在圍裙上擦著濕淋淋的手:“阮小姐,怎麼了?”

“張媽,我和小孟還有悄悄話要說。”

張媽就回避了。

小孟甩開他的手,心中卻是一陣狂風巨浪,這個女人太大膽了,當著別人的麵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而且,什麼悄悄話,說得好像他們兩個人很親密……他當然知道這個女人無所畏懼,什麼都敢說,什麼又都不承認,這種富家子弟的脾性,她倒是一點也沒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