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鏡才走出帛秘書與李茉子的視界,在客廳的拐角處,立刻扶住了靠牆立著的古董架。額上冒出汗來,緊接著,全身都有脫力的感覺,力量外泄,她眼睛微微一閉,差點順著架子倒下去。
一旁走過一個仆人,看見了,連忙扶住她:“阮小姐,您沒事吧?呀,您流了好多汗,是不是生病了,我馬上為您請醫生……”
阮明鏡睜開眼,有氣無力道:“不用了。你扶我回房罷。”
“可是醫生……”
“我會跟遲楠說的。你不知道隻有他說請醫生我才能看嗎……你就別白費功夫了……”
仆人確實聽過這件事,阮明鏡的一切都是遲楠負責,不管是吃飯散步睡覺還是監視看病關禁閉,全都由遲楠說了算。反正阮明鏡說了會告訴遲楠,他就不費這份心,免得吃力不討好,反而惹麻煩。所以他也隻是扶著阮明鏡進了房,幫她稍微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
阮明鏡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才摸著肚子說:“寶寶,你是不是怪媽媽剛才太激動了?媽媽實在受不了嘛,那些人欺人太甚,惡心巴拉的,媽媽不罵他們兩句,實在出不了氣……啊,對了,寶寶,你希不希望爸爸來接我們呢?以前媽媽總說想要爸爸快點把咱們救出去,但是現在啊,媽媽改變主意了……因為爸爸纏上了很大,很大的麻煩,這個麻煩絆住了他的腳,甚至可能再也丟不掉,媽媽現在就希望爸爸不要分散心思,不要擔心我們,就算不來也沒關係。隻要知道他平安,媽媽就心滿意足啦……寶寶,你說呢?”
未出世的寶寶:“( ⊙ o ⊙ )?”
阮明鏡自顧自跟寶寶交流著。
寶寶不會說話,可是她能感受到寶寶的心情,這種感覺讓她很欣喜,很快樂,想要跟別人分享,但是身邊一個熟悉的人也沒有,於是她找了幾張紙,疊了一串紙鶴,掛在窗戶上,對著紙鶴說話。
“寶寶,這是媽媽的獨門絕技哦,對著同一個顏色的紙鶴說話,那些話就會傳到遠在千裏之外的另一個紙鶴身上,告訴看到同顏色紙鶴的人,對方有多思念他……以前媽媽被爸爸關起來的時候,一個人好孤獨好孤獨,就找了很多紙,疊了很多紙鶴陪著媽媽。媽媽疊了好久,不過那麼多紙鶴飛起來的樣子,真的很美,很壯觀。等你出世後,媽媽和爸爸一起給你疊紙鶴,好不好?”
未出世的寶寶:“\\(^o^)/~!”
與此同時,侯遠靳也在看著紙鶴。
三隻皺巴巴的紙鶴,因為藏在懷裏,藏了太久,沾染了主人的氣息。很普通的紙鶴,白紙疊的,兩隻大的,一隻小的,可以輕輕扇動翅膀,用線串著掛起來,在陽光下悠然地飛來飛去,栩栩如生。
侯遠靳兩天兩夜沒有合眼,此刻眼中布滿血絲,看著快樂的紙鶴,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稍微舒緩下來。他伸出手指,輕輕撫著空氣中的紙鶴,連綿的思念傳到了紙鶴身上。
白色紙鶴展翅高飛,引頸而鳴,渾身雪白,好看極了。
這麼好看的紙鶴,是他偷來的。
那時他跟阮明鏡鬧了很大一場氣,他把阮明鏡囚禁在別墅裏,整天不去看她,不管不問,想逼她低頭,但是她就不低頭,連飯都吃不上了,還顧著去疊紙鶴。小小的紙鶴,她一疊疊好久,手笨,又不肯問人,最後疊了好多個壞的,好不容易才選了幾個好的,放在那裏。
他知道阮明鏡隻是沒事做,卻不知道她會對著紙鶴說話。
或者,這些紙鶴身上,就有她的吻呢。
他去過夜的時候看到了,第二天走得時候,也不知怎麼的,就順手帶走了放在桌子上的三隻紙鶴。阮明鏡找了很久也沒找到,雖然意義重大,但是丟了就是丟了,反正還可以再疊,她也就沒放在心上。
唯獨侯遠靳當做寶貝似得,藏在懷裏。
一藏就是一年。
“咚咚咚——”有人敲響了門,侯遠靳把紙鶴收了起來,然後說:“進來。”
是小孟。
小孟跟著他奔波,臉上黑瘦一圈:“侯少,我們查到金夫人在哪裏了。她在祝家的地下室裏,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關小姐也在那裏。隻是阮小姐的位置,暫時還無法確定。現在時間緊迫,隻能夠先救金夫人和關小姐……”
“能救一個是一個,先出發,到車上商量。”
“是!”
到了祝家,因為事先踩點,再加上圖紙,侯遠靳確定了撤退路線,他們人手不多,隻能等到晚上在出手。
“白天風和日麗,晚上就月朗星稀。”侯遠靳搖下一絲車窗縫隙,看了看天。果然,到了晚上,天上一輪大月亮,明朗清冷地照著大地,銀白的月光,朗朗月色,能夠將人隱藏起來,又不至於太清晰導致暴露。